第二天一早,安桉和落来到了镇上唯一的重点高中,找到了校长王钰。
安桉说明了来意,“镇上最近出现了传染性的彩瞳症,我们来问问有没有贵校里有没有患了彩瞳症,或者突然自杀的学生。”
王钰摇摇头,“学生们都很正常。至少我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落:“请问贵校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张童的女生?”
王钰点点头,“她是美术一班的学生,好像是张镇长的女儿。她平时很用功刻苦,就是不太爱和人说话。”
王钰:“其实我原是Y市一中的老师,过来支教当了校长。来镇上不过才一周,对很多事还不太了解。我会留意一下你们说的彩瞳症的。”
安桉:“那孩子们不知道他们父母患病的事吗?”
王钰:“我们是寄宿制学校,学生只有在每周末才能回家。而且学校也不准使用手机。”
安桉点点头,“谢谢校长,有什么情况联系陈局长就好了。”
离开学校后,安桉和落一起往警察局走。
落:“真奇怪啊,张童在学校,怎么居然会没有学生感染?出了这么大事学校应该放假才对啊?”
安桉皱着眉头思索着。“校长好像是完全不知道有这种事。可最近镇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可能一点没听说过啊。”
落:“要是有活着的彩瞳症患者就好了,我们就可以问问了。”
“我怎么没想到。”安桉激动的摇晃着落的肩膀,“落落你太棒了!我知道有个彩瞳症的在哪儿!”
安桉拽着落,跑到镇长家门口。
张文打开门,看见是安桉和落,有些惊讶。
张文:“林警官已经回H市了,你们怎么还没走?”
落有些疑惑,“林队回去了?”
安桉:“您知道那个昨天晚上走失的小女孩现在在哪儿吗?我们有点事问她。”
张文目光瞟向房间,“我也没问出她的父母,可能是在这次的灾难中离世了吧。可怜的孩子,我打算收养她了。”
张文的态度和昨夜判若两人,安桉忍住心中的疑惑,“那我们能去见见她吗?”
张文犹豫了一下后,玩旁边退了一步,“你们小心,听说彩瞳症的人性情很不稳定。”
安桉和落进了小女孩的房间,小女孩正坐在地板上拿着油画棒画画,看见两人进来,小女孩匆匆忙忙的收拾着油画棒。
安桉蹲下身子,拿起一幅画,“这是你画的,很漂亮。”
小女孩神情失措的往后退去,“不是我画的,你们千万别告诉我外公。”
落蹲下来,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油画棒,“你外公是?”
“就是外面的那个男人,镇上的人都叫他镇长。他很严厉,镇子里的人都听他的。他不让我叫他外公,也不允许我画画。”
“所以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把我偷着画画的事告诉外公。”小女孩眼里闪着泪,安桉掏出纸巾,递给小女孩。
“你的眼睛原来是黑色的。”落指着小女孩,十分惊讶,“你不是彩瞳症?”
小女孩歪了歪头,“彩瞳症是什么?没听说过,是外公让我一直带着这个彩色瞳片的。”
小女孩摊开手心,是两个彩虹色的美瞳。
落:“我昨天入殓碰到一个重瞳,我以为又是一个MUT患者,这么看来......”
安桉:“可能是美瞳错位导致的。”
落:“所以,可能根本就没有彩瞳症。”
小女孩低着头,盯着安桉的鞋子,“姐姐你的鞋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
安桉:“这是灰色,你......没有见过?”
小女孩点点头,“自从妈妈从医院出来后,外公就藏起来了镇子上所有的黑白的东西,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我从来没见过灰色。”
落:“那你妈妈是不是叫张童?”
小女孩点点头,“我很久没见到她了。你们知道她在哪儿吗?”
小女孩拿出一张照片,正是安桉昨天在旧院子里碰见的女子。“我很想她,如果你们碰见她,一定帮我告诉她,我很想她。”
安桉和落点点头,“我们一定告诉她。”
临走时,安桉再次看了眼那副客厅里的画。
红色的向日葵,黑色的太阳,像是黑夜里还在燃烧的希望。
后来的故事,是安桉的猜想。
镇长的女儿张童,有一天突然遇见了一个男孩,两个人相识,相知,相爱,然后有了一个女儿。可两人都不过只是学生,男孩的离开,让张童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新植物不过只是一种普通的杂草。镇长为了守住女儿对于绘画美好的梦想,告诉女儿这是镇上出现的传染病,还下令镇子上不得再出现黑白灰的东西,因为这是不祥的征兆。
可怜了那些自杀的人,为了伪装这么一个谎言,失去了生命。
在回H市的大巴车上,安桉看着窗外,“这一次我们都被镇长的一面之词骗了。”
安桉:“语言是多么不可靠,我们却由着语言决定一切。”
安桉转头看向睡着的落,“这次回去不可以在乱跑了啊。”
三个礼拜后,安桉在家写论文的时候接到陈柠的电话。彩瞳症风波过去了,镇长涉嫌故意杀人,鉴于其精神状态,被关进了精神疗养院接受治疗。张童也下落不明。
此时,落在江逸北的办公室,给江逸北讲着这次在云溪镇发生的事。
落:“北哥,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镇长,简直拿百姓的命不当回事。”
江逸北笑着摸摸落的头,“张文的确不是一个好镇长,可他是一个难得的父亲。父亲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颜色都给女儿,只可惜包裹在彩虹下的谎言也终究是谎言。”
落:“北哥,那这次安桉的论文怎么写啊?”
江逸北:“我已经允许她写自己喜欢的选题了。你和她是朋友,记得帮我劝劝她,让她把植物学也好好学一下。”
落点点头,“知道啦,北哥有时间记得来当铺玩啊。”
突然有一天,一种可怕的植物出现在小镇上,所有人在彩虹色的恐慌下,卷入一场以父爱为名的巨大的谎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