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榔榆闪身入室的时候即墨正细细研看瀛月的城的一副商业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将整个月城中的商街标注的一览无遗。
“嗯?”即墨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属下得知...”
“来的正好。”榔榆未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即墨向他招呼道:“来看看这地图。”
榔榆只得走近些,一副图铺满了整个书桌,上面但凡墨记商号和昱商行已经尽数被即墨圈点出来。
“你细看看这些昱商行的位置。”即墨看了他一眼,用细长的手指指着地图,继续道。
榔榆俯下身去,将主子所说的每一处都探看了一番。
“看出什么没?”
榔榆不解的摇摇头。
即墨扬唇一笑,卖着关子道:“我早便怀疑这里有问题,现在看来,更为确信。”
榔榆再细细研看,还是一头雾水,委屈道:“属下眼拙,实在未理出头绪。”
“看这儿。”即墨随手拿起桌上一把精致的白玉毛笔,往图上一圈。
“醉心阁?”
“对!就是这个。”
见榔榆依旧无所收获,即墨坦然道:“昱商行的分布尽数围绕在醉心阁四周,最远的一处也相距无几。”
“这么一说,果真如此!”榔榆恍然大悟,惊叫道:“那这么说,我们之所以后知后觉的发现昱商行的存在,是醉心阁在其中动了手脚。”
“嗯。”即墨点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即墨转过身,沉声道:“上次钱庄的石老板病时,我曾登临府中,遇到一个女子,石老板说她是醉心阁的花魁,被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花重金赎了回去。”
“可是那女子有何不妥?”榔榆问道。
“她倒是巧笑频频,惹人怜爱,是令男人心猿意马的主。”
“令我惊奇的是她头上的那支发簪。”即墨顿了顿,继续道:“上面的花纹与之前暗算我的那把匕首一模一样。”
“嗯?主子可是看出些什么?”榔榆自然是不懂一些女子用的物件,花纹有何稀奇他更是不明白。
想刻成什么纹路找做工师傅打造一番不就可以了?
“若只是些普通的花纹倒很平常,但是那工艺是班离大师的手笔,便要往深处去想。”即墨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班离大师的工艺天下无人师承,而他的手艺也是重金难求,普通人想请他打造一件工艺品更是难如登天。”
“那个杀手定是非富即贵,不然手下不会将如风十四影揽入麾下。”
“所以,他能请班离老爷子弄个小玩意出来倒不稀奇。”
如风十四影是江湖最具圣明的一个杀手组织团,十四个武艺高强之人前些年频频在江湖中无往不胜,只是后来突然退隐江湖,不见了踪影,传闻是被贵人纳入门中,只是不知道何人如此大的权势。
“但那女子就不同了。”
“她只是一介风尘女子,没有这么大的能耐,那支簪子也定然和那刺客脱不了干系。”
“眼下,最简单的一条线索就是从那女人下手,她一定和这层层叠叠之间有联系。”
听了这番,榔榆的思绪渐渐浮出水面。
“但一支簪子,为何不能断定是某个有钱人留恋于醉心阁时随手相送的?”
即墨瞥了一眼他,知道他整日黑衣黑衫的自然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知之甚少。
“不会有人随手送这样千辛万苦得来的工艺品。”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对男女之事即墨还是多多少少明了些。
那些留恋于烟柳之所的男人们,是宁肯大把的将银子洒在欢心的女子身上,也不会送一件自己花心思得来的东西。
这些说了,榔榆也未必懂。
“你只管去查好了!”
“那属下就先顺着这条线往下查。”
“嗯,只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是,属下明白。”
“这之间的缕缕联系,倒是让我不得不怀疑,参天昱和那杀手是不是同一个人。”说完,即墨也开始在确定和不确定之间徘徊。
蛛丝马迹让她联想起来,虽不曾与参天昱相识,但看近些时日来昱商行的动静,也不难猜出,他做事阴狠歹毒,确实有可能是刺杀她的凶手。
然而那双和洛世幕如出一辙的眸子又让她踌躇不前,为何会这般相像?
“主子,还有一事。”榔榆最终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何事?”即墨也被打乱了思绪,抬眸问道。
“沐日城主参雷仙逝了。”
即墨盯着他看了片刻,问道:“何时?”
“昨日!”
“为何如此突然?”虽说她和那男人仅一面之缘,但印象颇为深刻,因为他的出现,带走了洛世幕。
还记得当时洛世幕见到那男人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冷冷的甩开了她的手,临行前只是不停的说了抱歉。
从那之后她心中对那个叫参雷的男人是恨的,因为他毫无理由的带走了自己贴心信任之人。
如今听到他死了,心里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一丝悲伤。
“据说是因病重之时误食了药草。”榔榆想了想,决心还是要将听来的尽数说清。
“将一种毒植物当成了雪莲草。”
“城朝的医师们会犯如此弥天大错?”即墨认为此事听起来更像谣言,朝中的医师们都是精挑细选,容不得丝毫失误的医者,哪里会出如此大的纰漏。
更像是有人要掩盖事实找的借口。
“是有人取错了药草。”榔榆依旧犹豫该不该说出那个名字。
“有人去瀛月严寒部取药,错把毒植物当成雪莲草。”榔榆又重复了一遍。
“哦?那这个人想必被当场杖毙了吧。”
“被打入了地牢。”榔榆深深地看了主子一眼,她侧颜相向,平淡无常。
“仅仅被打入了地牢?”即墨玩味的一笑道:“看来沐日的惩罚不过如此嘛,还是轻了些。”
毕竟是弑主杀君之事,怎可轻饶?看来参天昱的手段还是嫩了点。
“这个人,眼下或许还杀不得。”榔榆依旧盯着主子,寸步不放。
这下,即墨转过来,看了看榔榆投过来的眼神,沉寂了片刻。
“看样子,这个人在沐日有非同一般的地位。”良久,即墨才回到。
声音中有些颤抖,她自己或许没有感觉到。
“是,姓洛,兵马大将军!”榔榆最终说出来了这个名字,如释重负。
即墨微微张开口,又噤了声。
还须多问吗?放眼沐日还有第二个姓洛的兵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