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参雷重重的又喘息了一番,才断断续续的将接下来的故事叙述完。
......
虽说每次面对洛之瑶那副笑意沉沉的面容,但对寒青的思念依旧日益不减。
贤惠的妻子自然是看在眼里,参雷也曾见她多次深夜中以泪洗面。
后来寒青在宫中过得不尽如意,老城主得知她怀有别人的孩子时怎么能容忍,便开始日日冷落她,折磨她。
听到这些消息,参雷可谓万箭穿心,但当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剑砍断林子的树木,徒手击碎一块块巨石,以缓和他心中的疼痛。
“别这样!别这样!雷!”洛之瑶疾步跑来,握住他血流不止的手,哭着心疼道:“我知道你难受,你痛苦,但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
“除了这些,我又能做什么?!”参雷冲着妻子吼道:“我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了,我还能做什么?!”
洛之瑶抬起婆娑的泪眼,盯了他许久,用从未有过的气势回喊道:“那你去救她啊!去啊!在这里对着石头对着树算什么男人?!”
年轻的身体,最藏不住热血方钢,参雷被激怒了,一把甩开洛之瑶,疯了一般又去劈那些石头。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多想宰了那老东西!宰了他!”
参雷的力气太大,洛之瑶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吃痛的捂着腹部,忍忍未言语,只是寒心的看着那个抓狂的男人。
“为何不能?!”洛之瑶冷冷说道。
参雷听到这句停了下来,盯着自己的妻子,丝毫没有要伸手将她扶起的意思,问道:“你说什么?”
洛之瑶吃力的自己爬起来,缓缓走至他面前,一字一句道:“沐日城朝已经岌岌可危,老城主没有一个儿子可担得起重任,这些年,在他的执政下,百姓苦不堪言,早有造反之意,你武艺非凡,颇有谋略,费些心思拉拢住一些文臣武将,又有何难?”
说着,洛之瑶唇角一扬,讥讽的一笑,接着道:“如今的日城,像那摇曳的浮萍,整个朝中哪里有真正忠心之人,早被纸醉金迷熏的面目全非,只要有人煽一把火,很快便能迅燃!”
参雷惊得久久说不出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如此一番竟是出自她之口?
字字珠玑,句句属实。
这些,连参雷都未深想过,如今却被一个妇人剖析的透彻淋漓。
但这些话确实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参雷集结了周遭所有要好的同伴,居然很快顺从于他。
他散尽家财贿赂了一些武将,有的实在是看不下沐日城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有的则因被参雷这个年轻人的气度深深折服。
这般私下偷偷张罗了好一阵,整个沐日暗流涌动,静待时机。
就在那一晚,参雷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深夜返回。
“怎么样?寒青可还好?”参雷一如往日一般焦急的等待一个答案。
“寒姑娘她...她快死了...”
“什么?!”参雷怒火冲天,不停的摇晃那人的肩膀,抓狂道:“怎么回事?!快说!”
“她拼死要逃出宫,被老城主发现了,说她一个不贞的女子必将遭天谴,于是...于是...”
“于是什么?!”参雷怒红了眼睛。
“于是让人将寒姑娘投进了毒蛇坑!”
“啊!”参雷惊叫一声,瘫坐在椅子上。
报信的人见他那副吓人的面容,也被惊到了,想了想说道:“不过现在被人拉出来了,还有一息尚存!”
这话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参雷“腾”的起身。
当晚,沐日历史上一场绝无仅有的浩劫轰轰烈烈的开始。
参雷身披铠甲,携数万将士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用刀剑劈开了城宫的大门。
当在一片混乱中冲到奄奄一息的寒烟面前时,参雷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形容枯槁,身体发黑。
“寒青?”他轻柔的唤醒沉睡中的女子。
“是,雷?”寒青微微睁开眼,看到男人流泪的眸子。
“是我,我来带你回去。”他打横将她抱起,哪里还有曾经青春美好的影子,轻的如一片羽毛。
参雷网来四城之内有名声的医师,终日守在寒青榻前,想为她解下体内之毒。
但那些赫赫有名的医者皆无能为力的摇摇头。
“寒姑娘能活到今日已是上天恩赐,或许是她腹中的胎儿不想离世吧。”医师们异口同声道:“如果能保胎儿顺利产下,则需一味药,只是寒姑娘恐怕是...”
“你们是说孩子还有希望?”参雷无不惊奇的展露一抹喜色,急切的问道:“什么药?”
医师们面面相觑,在参雷的再三追问下,终于说出:“此药乃是与胎儿具备相同血缘的骨血!”
“究竟何意?”参雷听得云里雾里,却又隐隐恐惧。
“就是大人的妻妾中有怀胎之人,将胎儿扼杀腹中,流出的血才足以解救寒姑娘的孩子。”
“世间竟有如此歹毒的医术?!”参雷不无为之惊恐。
那一夜,参雷坐在寒青身边沉思了整宿,心爱之人痛苦的面容更令他心如刀绞。
“雷!求你!留下孩子!让我们的孩子活下来!”寒青一遍又一遍的恳求让他手足无措起来。
洛之瑶前些日子总说身体不适,还常常食欲不振,呕吐连连,那时还以为她病了,现在想想...
参雷风风火火的赶到后院,丫鬟们一阵阻拦,哪里挡得住他。
“夫人呢?”参雷推开房门,看到空空如也的屋内,问道。
“夫人...夫人听说要拿胎儿才能救得下寒姑娘的孩子,连夜逃了...”
果然!
“来人!将夫人给我追回来!”
......
洛世幕颤抖着松开参雷的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嘲讽地问道:“你要拿我娘腹中的性命去救那个可怕女人的孩子?!”
“不!不是!”参雷挣扎着想要半抬起身子,无奈又重重落了回去,难过道:“我当时失了理智,一心只要留下寒青的孩子,但却并无害你之心啊。”
洛世幕伤心的闭着眼问道:“后来呢?”
“后来派去的人说你娘以为他们是要夺走你的性命,纵深跳下了悬崖!”
未等洛世幕开口,参雷接着道:“但那些人前前后后将悬崖里里外外探寻了数遍,没有发现她的尸身,这才来禀了我。”
“那参天昱又是如何活了下来?!”如果没有胎儿骨血,何以有现在的参天昱,洛世幕迫切的想知道。
“是用我的血!”参雷道:“后来,医师们割下了我的血一试,居然有了奇效。”
“也是在生下昱儿之后,寒青才离我而去...”
这么久下来,参雷显然是疲乏至极,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世幕,孩子,我真是对不起你。”
然后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