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大堂与正门相向,正如家奴所说,前来拜谒的客人着实不少,偌大的厅内坐满了人,谈笑风生,溜须拍马。
“父亲!”李依依的闯入无疑给假惺惺的气氛带来了调和剂。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门外。
李兴官也看向女儿,皱了皱眉头,嗔怪道:“胡闹!快回房去!”
话音刚落,一众人便开始恭维起来。
“李大人真是好福气,如此出挑的千金,当真倾国倾城呢!”
“是啊!是啊!令千金这等美貌放眼月城也是无人能及。”
......
李依依听闻这些连绵不绝的赞美,也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似是听的太多,耳朵有些麻木。
“父亲!”她又加重了一些声音,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兴官先是看了一遭周遭的人群,后又起身,略带歉意道:“抱歉各位,先失陪一下,我这个任性的女儿,都被我宠坏了!”
众人纷纷笑意盈盈的回道:“无碍!无碍!李大人先忙!”
李兴官微笑着走了出去,出门的刹那,收回了那阵笑容。
李依依迎上来,对着父亲微微欠身,道:“父亲,女儿带来一个人!”
李兴官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冷冷道:“什么人?”
“墨记商号的大当家墨老板。”
“哦?”李兴官眯起眼睛,紧盯着徐徐走过来的即墨,玩味的扬起唇角。
“李大人!”即墨走到他面前,拱手道:“小人即墨,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你就是墨记商号的大当家?”李兴官不可置信的问道。
眼前这个翩翩少年,十几岁的年纪,实在难以想象能只手撑起瀛月城的半边经济命脉。
“是!”即墨并未抬起头对视上那双阴戾的眼,不是不敢,而是怕心底仇恨的情绪难以隐藏。
“果真是年少有为!”李兴官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墨老板的名字可谓如雷贯耳。”
“李大人谬赞了,不过是经营些小买卖!”即墨狠狠压制住内心的火焰,看似平静的答道。
“不知墨老板来此有何贵干?”李兴官低头瞥了一眼,问道。
“回大人,小人前些日子有幸得一宝物,想着大人应该会喜欢,这才唐突来访!”
“宝物?”李兴官燃起了些许兴致,他生平最喜收集些奇珍异宝,各个造访者也常常投其所好,却也很少遇到那般惊喜的物件。
这个墨老板,名声在外,又是经商之人,不定有些好玩的东西。
“是,大人可否借一步...?”即墨微微抬抬眼,仅仅看了一眼面前那张污秽不堪的脸,说道。
李兴官默不作声地向后扭头看了看,见议事厅内没人跟出来,这才挪了个方向,道:“这边请!”
于是一行人走入了偏院一间装饰奢华的房内,想来是接待贵客之所。
茶水点心应有尽有,屋内陈设亮丽,尽是些各地而来的宝贝陈列在内,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即墨简单的环顾四周,心中不免暗叹。
这些年,这个贪官没少滥用职权敛财,屋内随随便便一角便能保普通百姓几十户人家数年衣食无忧!
好一个荆冀当政!朝政风气便是如此拙劣不堪!
想到这,即墨胸中怒火中烧。
一旁的榔榆像是看出主子难看的脸色,走至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臂膀,提醒她莫被人看出破绽。
“坐!墨老板!”好在李兴官丝毫没在意,说道。
即墨找了个看起来稍昏暗些的角落,坐了下来,平复了一番。
“榔榆!”她唤道:“将宝物呈上来!”
李兴官早便迫不及待,翘首看着榔榆将一个精美的盒子放置在他旁侧的桌子上,一眼不眨的盯着。
榔榆似是想吊起他的胃口,故意动作缓缓。
直到盒盖掀开的那一刻,李兴官差些惊呼出声,亮晶晶的翡翠盈盈照入他的眼。
“是个宝物!”他伸手抚摸向笑面佛的头部,眼神放光道。
“这是上等翡翠,经由班离师父之手雕刻而成!”即墨一番简短的介绍更惹得李兴官心痒难耐。
“好!好!”他将翡翠轻轻的从盒子中抽出来,爱不释手的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叹道:“真是精巧的很!”
“大人喜欢便好!”即墨见时机成熟,见缝插针道:“日后墨记若能继续为朝中效力,墨某自然会源源不断的将些有趣物件尽数送至李府中来。”
李兴官抬起头,看向她,霎时明了了她的意思,微笑点点头:“墨记这些年一直在为月城效力,城主也是看在眼里!”
“墨某尽心而为,不求得名声,只望为朝中提供便捷!”即墨自谦一番,随后话锋一转道:“近来,想必李大人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昱商行乃沐日的手笔,墨某听闻实在气愤,瀛月的土地何时轮到到他们来指手画脚。”
“不过小人势单力薄,今日才来拜会大人,求得大人庇佑!”
这话听的李兴官心中那个喜不自胜。
墨记商号以前都是打赏些下面的的小官们,让他实在愤懑,总有些不被放在眼里的情绪。
奈何,城朝中有些吃穿用度又得需要他们去提供,所以纵然不满他也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能替代墨记商号。
前些日子,昱商行的出现无疑是他心病的一剂良药,所以他才奋力尽数斩断了一些墨记在城朝中的路子。
但今日墨大当家亲自前来,送与他贵重之礼不说,还将他恭维的居上不下。
嗯!心中愉悦了许多。
“好说!好说!我也是对墨老板欣赏有加,日后定能多多交流!”
李兴官是何等精明之人,瞬间理出了一些思绪。
同参天昱之事也并未深交,仅仅几次秘密会谈而已,况且,参天昱也没给他什么看得见的好处。
哪里比得上墨记,日后若稍稍在一旁加一把火,墨记给他带来的效益可要仔细观察一番。
所以,既然这两个商行都在拿他做翘板,两块大肥肉,何乐不为呢?
先静待着看看再说!
“劳李大人费心了!”即墨又是一番违心的恭维。
她又何尝不了解姓李的心思,今日她亦未指望一针见血,只是想来测测底,就眼下看来,情况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