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知狂奔了多久,腿脚都有些麻木了,身后的追逐声似乎还没有散去。
“进这里!”洛世幕一手拽着瀛之雪,一边冲朝夕喊道。
他们跳进了镇上一户人家的马棚里,躲进了臭烘烘的草垛中。
“别出声!”洛世幕低声说。
三人屏气凝神,静静候着。
脚步声匆匆停了下来,在周遭打转。
“去哪了?!”外面有人喊道。
“不知道,黑灯瞎火的,上哪找去?”有人抱怨道。
“掘地三尺也得挖出来,翼大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跑不远!到前面搜搜!”
听到外面的人群动静小了,洛世幕扒开草堆偷偷瞄了一眼。
“朝夕。”他将声音压的几乎和蚊虫一般。
朝夕扭头看向他。
“你去搬救兵。”
“去哪里?”朝夕也将声音压低,还是不难听出她极度悲伤的嗓音。
“少主不是有个姨母掌着些兵力?找她!”
朝夕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眼下唯有潇大人能靠得住。
“那你们?”
“我带着少主引开他们,往西北方向。”
洛世幕悄悄的走出草垛,蹑手蹑脚的将马绳解开。
就着昏暗的月光,将朝夕扶上马,又将浑浑噩噩的瀛之雪抱了另一匹,自己坐在了她身后。
“快走!我们往西北,你往西!路上接洽我们!”洛世幕说着一扬鞭,狠狠抽上了朝夕的马。
马儿长啸一声,绝尘而去。
“我一定来救你们!”迎着飞驰的骏马,朝夕扭头喊道。
黑夜中搜寻的官兵闻声往这边跑来。
“在那!在那!快抓住他们!”
洛世幕扬唇一笑,双腿一夹胯下的马肚,马儿扬蹄而奔。
“奶奶的!快去搬救兵!”
“是!”
洛世幕听的清身后气急败坏的声音,想象他们捶足顿胸的样子一阵好笑。
他将下巴抵在前面的人儿头上,松了一口气。
“幕哥哥!”瀛之雪终于开了口,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嗯?”洛世幕将她紧拥怀中,见她意识还算清醒,一阵欣喜。
“主母是不是会死!”瀛之雪悠悠的问道。
“之雪。”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自古权位之争,必有人牺牲,荆冀既然想要权利,他势必要除掉对他有一切威胁的人。”
“虽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我想你心知肚明。”
“王位可能会易主,但你还在。”
“只要你活着,城主就还有希望的寄托。”
“你是瀛月的将来,我相信,你会将属于你的东西夺回来。”
“这样一种方式让城主可以和你主父再相遇,也未必不是对她的一种解脱,于你而言,也是一种成长。”
“之雪,事情既然发生了,便好好活着。”
瀛之雪忽然不作言语,这些话,她一字不落地全听进了心中。
虽四岁之差,然而幕哥哥似是长她许多年。
“幕哥哥,你会陪着我,是吗?”瀛之雪泪流不止,她没办法不哭,甚至厌恶这样的自己。
正如洛世幕所说,这场变故早晚会到来。
盛极则衰。
主母对因为对故人的思念导致了对佞臣盲目的宠信,已引起了许多大臣的不满。
只恨年幼的自己,无能为力。
洛世幕将一只手抚上她的脸,为她掸去眼泪,坚定的说道:“会!我这一生便为守护你而来!”
这一路漂泊,仍似百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