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向众人说道:“你们可都看见了,谁要是以后还这么做事,只管等着便是。”又吸一口气道:“你们这儿没有掌事的自然不行,等我回了太太再做打算。只是如今没有人理着不行,琴媛,你就来做这事吧。一定要做好,别出了差错。”琴媛忙答应了。我又对众人说道:“琴媛是新人,你们都帮着她些。不许为难她,知道吗?”众人忙答应着。我在众人的惊异和疑惑中走了出去。
刚出门来,琴媛便说道:“小姐把何原换了,为何不接着换上我们的人呢。”我回头看她一眼道:“你还不是我们的人。”我又笑说道:“你知道什么,我刚换下何原来,众人都眼瞅着这个位子,这位子是如今的风口浪尖,把谁推上去都不好。更何况闲着个位子,众人都想争,都不敢做越矩的事,你将来也好挟制。再说把你推在这儿,太太不好拒绝,你将来对东西也有数。这也能好好的成事。等你掌管了谢家,再找我们的人接手不迟。”琴媛听我说完,不禁红了脸,低声道:“小姐心思缜密,我是远远不能及的。”我拉着她的手道:“你也是好的,以后更好好的学着便是。”
我和琴媛棋黛向缇烟榭走去,棋黛一会儿弄弄路边的小花,一会儿拉拉垂着的柳丝。我一时不解,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般高兴?”只见棋黛一下笑了出来,道:“我是想起刚才何原大主事那狼狈的样子。那薛紫荆那么嚣张跋扈,如今也杀杀她的威风,让她知道与咱们过不去的好处。”我只盯着她,不说话。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便低下头道:“小姐。”我看着她,慢慢地说道:“可有那样高兴,如今只是个开头,薛紫荆见此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听我如此说,棋黛便低头不语。我又说道:“不过,今天也算是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让她们有些忌惮。这也算大快人心吧。”棋黛听我这么说,又不禁笑了起来。
我们主仆走在路上闲话着最近的一切。我道:“我们也该快点把府里的事办好,好好的筹划进宫之事了。琴媛,这几日虽是难时,可也是锻炼你们的好时机,你们一定要学会如何为人处事,如何恩威并施,这些存活办事的技巧一定要好好的掌握住。还有,大小姐有消息了吗?”琴媛棋黛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了摇头。我见状,叹了一口气,道:“书灵和画屏呢?”棋黛说道:“她俩还在寻小姐呢。她们也不知道咱们已经进府,一时联系不上,等安定后再联系吧。”我想了想道:“是了,不过,她们找不到我们,自然会回去找飘红姑姑,姑姑会告诉她们的。”
我们正在闲谈着,突然听到急急的脚步声,我正疑惑,突然吴大娘带着几个媳妇跑过来,气也不急喘,着急地向我说道:“小姐,比精阁闹翻了,二奶奶在哭闹着,金姨娘也寻死觅活呢。”我一惊,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之快,忙对琴媛棋黛道:“快走,去比精阁看看。”
我听得回禀,便忙向比精阁赶去。琴媛棋黛、吴兴家的还有丫鬟媳妇的都随着过去,倒成了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
我走到比精阁院外,便听到训斥声,吵闹声,哭喊声混成一片。不禁眉头轻皱,拉下脸来。此时乱成一片,若想圆满解决,必要以静制动;而和薛紫荆这样的强手打交道,必定要以柔克刚才行。拿定了主意,我只慢慢的走进院中,随后的丫鬟媳妇都一起涌了进来,却成了庞大的气势。
刚进院门,便听到薛紫荆哭闹的声音,“你去你去,你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啊,我堂堂大家小姐,来到你们府里受了多少委屈啊。我不理论,却成了我好欺负不成,如今越发是谁也欺负我了”。说完又哭。接着金莺莺的丫鬟小葵哭着跑过来跪在我前面,抱着我的腿哭道:“小姐,救救我们姨奶奶吧,姨奶奶没法活了。”还没等我说话,琴媛就道:“少胡说,姨奶奶有了歪想,做奴才的不劝着也就罢了,怎么还添油加醋胡说八道!”小葵听的琴媛如此说,不敢再哭闹,只跪在一旁啜泣着。我让媳妇们搀起她来,便向屋内走去。
进了屋中,只见纱幔帏帐散落着,桌子椅子横七竖八,瓜果点心撒了一地,杯盘茶盏的碎片满处皆是。早就知道这薛紫荆是难缠之人,又因家世显贵,越发娇惯得不行。谢予润在外任职,家中不闻不问;崔姨娘是丫鬟出身,身份之故,也不为难她;金莺莺是小家碧玉,知书识礼,不敢僭越是一,再就是她性情懦弱,更让薛紫荆在这处无法无天。
果不其然,还未等我说话,崔姨娘便走了过来,说道:“你理家理出来的好事,你自己看看吧。”崔姨娘一直因谢太太之故,对我还算相让,今天如此,恐怕也是被薛紫荆逼的没法了。我正色道:“姨娘自己不能把这边的是协理好,到来挑我的不是。”崔姨娘红着脸道:“我是没有你那些本事,趁着太太病着,在这府里胡作非为,到处显摆威风。”我极怒反笑道:“这是什么话?”薛紫荆一下子走过来,说道:“什么话,你自己知道,这府里多年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由你说换就换不成!”我听后冷笑着说:“原来二奶奶说的是这事,我以为是什么事,只是,二奶奶既不理家,怎么竟为这个生气到如此地步啊。”薛紫荆一时语毕,我不等她说话,又冷笑着说:“还是二奶奶是嫌我把二奶奶的远房亲戚换了下来。”薛紫荆被我说到痛处,一时红了脸,她是没有想到我会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的关系说出来。见她如此,我一时拉下脸来,怒道:“什么功劳苦劳,难道在这府里为奴为婢的,做几年就成了祖宗不成,就是祖宗,也要看配不配当祖宗,那些私自拿着府里的东西送人的,是不配的。依二奶奶说,将来有奴才杀人放火,我们也包庇纵容不成。”我说完这些话,薛紫荆早已是默不作声了,只是将怒气强忍着,歪着头不理睬我。我又说道:“二奶奶这些年也够享受的了,也该知足了。安逸过了,也未必是好事。更何况,二奶奶是大家出身,一言一语都代表了家族修养,别出了格,让人笑话。”我一句一句的说着,蓬兰便在后面拉她的的衣袖。薛紫荆只是不理,只生气的瞅着我,由着我说。她理也好不理也好,只是她今后再也不会那么嚣张跋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