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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例

公孙恪并没有让向原死心,他望着这位公子哥离去的背影,狠狠地把手中的银子扔了出去,大声哭喊起来,“我要这些银子有什么用?还不是和爹娘一样!”说着又跑到公孙恪面前跪了下来,央求道,“求哥哥收下我,我保证不会碍事的!”说着便在地上不停地磕起头来。

看着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公孙恪倒有些心软了,现如今送回去不行,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也不行公孙恪看了看男孩一脸期待的眼神,说道,“随你好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哥哥是收下我了?”男孩喜出望外,高兴地追在后面。

“我可没说!”公孙恪大声回道,继续往前走,他在想着该如何向师父交待,此时太阳正慢慢西下,公孙恪不由得加紧了步伐,他得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当公孙恪带着向原回道窿山时,天色已晚,山上虽已点起了火把,却静得出奇,他四下张望,突然看见师父领着众弟子站在大殿门口,公孙恪心中一凛,低头叫了声师父,便赶紧跪下,大声说道,“弟子恭迎师父出山!”

“我把山上事物交付于你,你是怎么做的?”公孙茂拉长了声音大声喝道。

“弟子有事耽搁了,望师父恕罪!”公孙恪低头回道,这时师父定下的规矩,没有他的允许,所有弟子一律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山中,是自己破律了。

“不关哥哥的事!”这时向原突然走上前来,大声喊道,“哥哥是因救我才耽搁的!”

“这是怎么回事?”公孙茂盯着跪在地上的孩子厉声问道。

“师父墨怪,事情是这样的!”公孙恪赶紧将今日之事一一禀明。

“既是如此,还不赶紧送他下山!”公孙茂厉声命道。

“不!我不下山,我要待在这里!”这孩子突然扑倒在公孙茂面前,大声喊道,眼神中透着无限的期盼,他望着众人吃惊的目光,边哭边说,“我家住在湖对岸,村里的人都生病了,我爹娘也死了,是哥哥救了我,我要跟着哥哥!”

湖对岸?那不是鲜虞人的地盘吗?出了窿山,是一片松树林,松林外的清月湖就是鲜虞和晋国的分水岭了,他,公孙茂虽然一向独来独往,但也知道轻重,不管他做什么,毕竟还是晋国人,虽然这些弟子中大都是些孤儿,但也不是见人就收的,更何况这孩子还是鲜虞人!想到这里,公孙茂厉声命道,“恪儿,此时由你而起,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徒儿愚钝,还望师父示下!”公孙恪回道。

“我看你是不愿吧,你把我这窿山当成什么地方?”公孙茂大声喝道。

“可他毕竟才八岁,又无家可归,不如暂住一段时间,一来可以观察一阵,二来让他打打杂也好!”公孙恪央求道。

“哼!”公孙茂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就这样,男孩暂时留在了山上,这孩子倒是机灵得很,整日里帮着哥哥们做事,见了山上的狼群,也不害怕,甚至还学了些训狼的本领,晚上则跪在屋外,请求留在山上,公孙茂虽嘴上没有答应,但心里倒是有几分喜欢这孩子。

三年后的又一个月圆之夜就要来了,可是这次并不如愿,他抱来的婴孩因太过虚弱刚到山上便夭折了,就差这一次就圆满了,公孙茂心灰意冷,或许这就是天意,他实在不甘心,他看了看卧在自己身旁的月狼,心中感慨万千,与其他人不同,公孙茂对狼有一种格外的感情,三十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公孙茂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劫难,正当他性命危在旦夕时,却意外得到了月狼的相救,侥幸活到了现在,他清楚地记得那时的月狼浑身上下就散发出一种洁白的光芒,此狼不仅没有伤害他,还救了他,把他带到了窿山,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月狼就兽性大发,和其他狼群一起包围了他,恨不得一口吃了公孙茂,幸亏他武功高强,才侥幸逃脱,后来他翻遍了所有古籍,方知此狼即是月狼,它不仅格外为强大,还凶狠异常,智力超群,若能加以引导,则能成为真正的狼王,成为人类的朋友,否则将会是一场难以估量的灾难,这里的秘诀就是要在每隔三年的月圆之夜给月狼体内注入婴孩之血,来中和它的兽性,延长它的寿命,而此婴孩也须是当夜出生为最佳,如此须有八次方能大功告成,如今就差这么一步,公孙茂实在是心有不甘,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深深地叹了口气,也罢,事情总有不圆满的,如今之计,只有通过施法来弥补这一缺憾了,他站了起来,披上那件黄色的丝袍,坐在祭坛中央念念有词,声音温和而有力,突然“嗷!”的一声从不远处传来月狼的叫声,紧接着一头浑身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狼向祭坛奔了过来,公孙茂没有理会,继续施法,“嗷!”月狼对着天上的月亮大吼两声,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接着便向公孙茂扑来,公孙茂双手一推,一团黄色的光芒把自己团团罩住,嘴里不停地念道,“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声音宏大而又坚定,月狼绕着公孙茂不停地走来走去,目光中依然透着些凶狠,公孙茂依然念念有词,双方对峙半个时辰后,公孙茂似有些力不从心,正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噔噔噔!”的跑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公孙茂睁开双眼一看,是向原正向这边跑来,“嗷!”月狼对着天上的月亮大叫一声,眼神中透出贪婪而又凶狠的目光,接着便朝向原扑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跑!”公孙茂大声喝道,飞身而起,挡在月狼面前,“山上的规矩岂容你来破坏?”原来公孙茂早已立下规矩,祭狼之夜山上的任何人不得出入,否则必当重罚!

“我是来完成大师心愿的!”向原大声喊道,他走到祭坛旁边,从怀中取出一把尖刀,在手掌心狠狠地划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向原捧着盛了鲜血的碗放到月狼面前,月狼贪婪地舔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公孙茂生气地斥道,一脸的铁青。

“祭狼啊!”向原扬起脑袋大声回道。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的血都能祭的!”公孙茂冷笑道。

“但我相信,我的一定可以!”向原自信满满,在山上的这些年,他早已习得狼性,虽然这月狼有些不同,但他也是孩童之身,他相信他的血照样可以的!他转身看了眼月狼,月狼贪婪地舔了舔嘴边残留的血迹,突然“嗷!”一声对着月亮大叫一声,“道冲,而用之有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公孙茂施法道,慢慢地月狼那凶狠的目光渐渐消失,直至最后竟温顺地伏在地上,而此时它的周身竟然在放出一种白色的光芒,一如刚出生的那样,向原吃惊地看着这一切,高兴地喊道,“师父,你看!”

公孙茂又何尝没有注意到,他笑着点点头,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最后的一笔竟是向原帮他完成的!

“掌门,那我可以留下来了吗?”向原扭头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

“你说呢?”公孙茂反问道,“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做我窿山弟子了?你别忘了,刚才之举可是坏了我窿山的规矩!”看来公孙茂对向原的举动并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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