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将军府上,赵常武见天色已晚,赵济和闻天却依然不见踪影,不禁着急起来,他派人在城中寻找,却都无功而返。
“老爷,不如派人出城找一找!”朱娴在一旁催促道,她想起儿子刚出生时的情形,不禁心有余悸。
“找什么找,是他要出去的,出了什么事,他自己负责!”赵常武气呼呼地说道,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很着急,儿子这么晚不见踪影,八成是上了窿山,不过即便儿子上了窿山,凭着他和公孙茂的约定,应该不会有大碍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赵常武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他带了一众人匆匆上路了,刚出城门没多远,便远远望见有两个身着灰色长袍的年轻人向这边走来,腰间系着印有狼头的腰带,赵常武快步走上前来,笑着问道,“敢问两位可是窿山弟子?”
“嗯!”这两个窿山弟子嗯了一声,便继续向前走了。
“两位要前往何方?”赵常武追问道。
“新城将军府!”其中一位弟子回道。
“不知两位到新城所为何事?”赵常武问道。
“这个恐怕不能告诉你吧!”另一位弟子说道。
“为何不能说?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赵常武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见这个两个窿山弟子遮遮掩掩的,更是怒火冲天。
“前辈说话还是放客气点的好!”一弟子走上前来,大声喝道,“我们窿山弟子向来光明正大!”
“好,不说是吧!”赵常武拔剑而出。
两位弟子见状大声喊道,“请前辈自重!”,接着拔出狼牙刀,准备迎战!
赵常武身边的护卫们纷纷上前,刀剑并举,展开厮杀,赵常武趁机抓住一名弟子,厉声问道,“赵济在何处,你们到底对他怎么样了?”
那弟子茫然地摇摇头,他并没有说谎,闻天出事的当日,公孙茂便命他俩到新城将军府走一趟,一来报信,而来则是邀请新城的赵将军来窿山商议一些事情,具体什么事并没有明说,他们与赵将军未曾谋面,所以当赵常武问道他俩时,只能一脸的茫然了。
赵常武心急如焚,推开拼杀的这帮人,急匆匆地向山上赶去。
刚到窿山,便远远望见公孙茂带着济儿向山下走来,赵常武一时性急,跑上前去,抓住赵济的手,关切地问道,“济儿,你没事就好!”紧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板起脸大声喝道,“赵济,你可知罪!”
赵济见父亲铁青着脸,便有些害怕地后退两步,说道,“孩儿错了!还望父亲饶过孩儿这一次!”
公孙茂见状,赶紧挡在前面,面带微笑地说道,“赵将军息怒,此事真不怪令郎,是我家徒儿下手太重,以致误杀了闻天,我公孙茂在此赔罪了!”
“闻天死了?”赵常武这时才知道出事了,他盯着公孙茂,此人一向狂傲,今日竟如此屈尊,看来这其中定有缘由,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厉声问道,“哼!平白无辜地怎么会误杀呢?我看是另有缘由吧!”
“赵将军此言差矣!令郎擅闯我窿山,被弟子向原抓住,不想引起了一场争执,故而误杀,将军如若不信可以问令郎!”公孙茂轻描淡写地回道。
“闻天是为了救我才丧的命,是我牵连了他!”一提起闻天,赵济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当初若不是自己硬拉着闻天到窿山,怎会遭此横祸,况且闻天还是救自己才丧的命。
赵常武走上前来,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孩儿和向原比武,不想遭其偷袭,闻天是为了救我才……”说到这里,赵济突觉鼻子一酸,眼中强忍着泪水,望向远处。
“双方比武,本就是比的智谋,又怎么能是偷袭呢,再说公子不也还了我那徒儿一剑吗?”公孙茂此时又护起了向原,在他看来,闻天虽死,但也是误杀,如今赵济已拜自己为师,免不了和向原打交道,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他缓缓地说道,“赵将军多年前刺死我窿山弟子一事,我公孙茂不也没有追究吗?如今之事,还望赵将军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不要计较才好!”
说起多年前的那件事,赵常武倒是记得,如今公孙茂再次提起,他心中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如今窿山势力愈发壮大,双方又有结盟之约,不如就此作罢的好,想到这里,赵常武微微一笑,施礼道,“想必也是我赵某教子无方,惊扰了宝地才致如此,我赵某若再深究,岂不显得小气?”
“哈哈哈!如此甚好!”公孙茂大笑一声,转又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老夫还有一事相求,望赵将军允诺!”说着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赵济,笑容中带着难以察觉的诡秘。
听公孙茂这么一说,赵常武倒是有些不乐意了,你窿山伤了我的人,不仅跟个没事人似的,如今却又有求于我,真是也不知道这老狐狸卖的什么药,且看他怎么说了,想到这里,赵常武微微一笑,说道,“前辈真是客气了,你我还有什么求不求的,但说无妨!”
公孙茂轻轻撸了下花白的胡子,笑道,“赵将军真是爽快,老夫与令郎有缘,故想留公子在山上住一段时间,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不是要济儿做人质吗?这老头也忒不地道了,多年前公孙茂抢走济儿一事,赵常武依然记忆犹新,如今他故伎重演,赵常武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公孙茂大声骂道,“公孙茂,你别得寸进尺!你窿山弟子杀了我新城的人,我不跟你计较,怎么着?还想扣留济儿?休想!”
看父亲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赵济喊道,“爹!事情不是这样的!”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赵常武凶巴巴地喝道。
“公孙前辈是好意!”赵济跑到父亲面前解释道。
“好意?哈哈哈!”赵常武冷笑一声,生气地喝道,“你什么时候也替窿山说上话了,这么快就忘了闻天是怎么死的?”
公孙茂见状赶紧上前解围,“赵将军息怒,老夫留公子在山上,不过是想要教他些本事而已,再说这也是公子所愿,还望将军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么说倒是我赵某错怪先生了,哼!”赵常武生气地说道,他看了看公孙茂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嘲讽道,“我家济儿福薄,受不起你这般教导!”
公孙茂也是心高气傲之人,看赵常武如此强硬,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怒火,他一把将赵济推在身后,大声说道,“老夫今日就强留了!”
“你敢!”赵常武拔出宝剑,横在公孙茂面前,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哈哈哈!老夫也好久没和赵将军切磋武艺了!”公孙茂大笑一声,他这几年精心练就的排沙掌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今日他倒要看看是排沙掌厉害还是青云剑法厉害,想到这里,只见他后退几步,双手在空中形成一个球状,紧接着一团似黄色的火球从公孙茂手中推了出去,赵常武见状,暗暗一惊,他赶紧后移,举起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青色光环,紧接着又飞身而起,将宝剑高高刺入空中,顿时飞沙走石,云遮雾罩,刹那间如有无数的剑纷纷包围而来,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突然“轰!”的一声,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中间闪现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推了出去,公孙茂后退几步赶紧站定,此时的他方觉右臂处疼痛难忍,扭头一看,已受剑伤,赵常武用宝剑支撑着整个身体,他抹了抹嘴边,手上印出淡淡的血迹。
看两人都受了伤,赵济赶紧跑过去,哭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他走到父亲面前,跪了下来,大声说道,“爹,是我求公孙先生教我武功的,等学成了狼牙刀法,我定会回到新城!”
“咳咳!”赵常武咳嗽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呀,好好的剑法不学,非要学什么旁门左道!”
“可是,公孙前辈的武功爹也看到了,我真想学,况且多学一种武功有什么不好的?”赵济突然凑到父亲耳边低声说道,“知己知彼,方能取胜,这可是爹教我的!”
“你——”赵常武有些吃惊地看着儿子,济儿真是长大了,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心思,他不禁感到欣慰。
赵济盯着父亲有些犹疑的眼神,微微一笑,说道,“爹放心,公孙前辈真要伤我,还能等到现在?孩儿保证一定没事的!”
看来自己还真的错怪好人了,赵常武走到公孙茂面前,说道,“适才稍有得罪,望公孙先生见谅,既然犬子愿意留在山上,我也就不强求了!”
公孙茂大声笑道,“哈哈哈!得罪谈不上,刚才与赵将军这番比试倒是过瘾得很啊!不过,赵将军放心,一年后老夫定会将公子送还到府上!”今日比试,虽起于误会,但与赵常武却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意,这样的对手在他公孙茂来说,倒是难得一遇,想到这里,便邀请道,“将军既到寒舍,不如陪老夫小酌一番如何?”
赵常武双手合抱,施礼道,“赵某恭敬不如从命!”便跟着公孙茂一起上山,刚走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喊道,“不好!”说着便急匆匆地跑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