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一直将马车送出村子才最终停下脚步。
一路之上她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默默的跟着马车前行。
趴在马车上的龚晨因为有帘子阻挡,并不能亲眼看到母亲跟随在侧的身影。但从脚步声中他却能够清楚感觉到母亲一直都在马车旁。
想必此刻她内心一定十分煎熬。龚晨难以想象彩儿内心的状态,只能默默地闭上眼睛。
直到离开阳义很远,直到马车旁再也没有其余嘈杂声传来,龚晨方才长了舒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需要了解一下基本情况,为之后救人做准备。于是他开始询问与自己并乘一辆马车的村长关于县衙的事情。
于是村长便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开始给龚晨描述。
县令名叫池乐生,去年中秋节前才刚刚调任宁安县。他来的时候带着两位夫人,分别是庄氏和童氏,以及三个儿子启吉、启祥以及启瑞。听说还有一个女儿,不过因为年幼留在老家没有跟来。这次掳人的是他的小儿子池启瑞。
池启瑞今年二十出头,因为他爹一直在地方担任父母官的缘故,所以做起事来比较跋扈。而他这次做出劫掠女孩之事,也给出了一个站得住的理由。对外宣称说他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要自己选一良人。借口很好,不过听别人说他在之前待过的几个地方就曾多次以此为理由掳走农家女孩,早就声名狼藉。
尽管池启瑞如此残害地方百姓,搅得地方鸡犬不宁,但他爹池乐生却并没有因为此事受到牵连,官职也只做平级调动,像极了换个地方躲躲风头。听说他在都城那边有大人物给他撑腰,所以地方上的官员不敢动他,而这更让池启瑞变得更加飞扬跋扈。
“还有其他吗?比如他背后的大人物是谁?”见村长就此打住停止述说,龚晨有些诧异地开始追问。毕竟村长给他提供的消息太过于模糊,而且好多都是道听途说。
“没有了。”村长再次思量后摇了摇头,“他们一家来宁安的时间不是很长,我能得到的消息就这些。”
“那这个池启瑞之前在本地做过类似的事情吗?”龚晨消化了一下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开始追问一些细节。
“没有,在本地还是头一次。”村长肯定回答。
“那本地有没有过皇家征兆宫女之类的事情发生?”龚晨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起了其他事情。
“没有,皇家怎么会看的上普通平民家的女儿。”村长听龚晨居然问起如此天马行空的问题无奈地笑了笑,“皇家就算是找宫女,也得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出生。莫非你在怀疑——?”
“没有,我就是排除一下这种可能。”龚晨想想也确实如此,于是便闭口不言。
“那你准备怎样去闯县衙?”村长见龚晨不再询问,有些好奇他接下去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
“还能怎么样?硬闯呀!”龚晨对对着村长笑了笑,然后再次闭目养神。
村长见状,也就不再去打扰他的清静。就这样马车在茫茫旷野中向着县城的方向前行。
大约中午时分,马车赶到了宁安县城。
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的缘故,出入县城的人员车辆都比较密集,所以城门口的岗哨并没有对过往的人员车辆做过多盘查便全部放行。
龚晨一行人轻轻松松进入县城,直接来到县衙门外。
县衙门口执勤的两名衙役见有马车停在县衙大门处,赶忙跑过来驱离。
“走走走,这儿是你们停车的地方吗?”
赶车的两个精壮汉子被衙役呵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刚想拉着车往一旁靠靠,却听到车内传出龚晨的声音,“小小的衙役这么横的吗?”
刚准备推搡的两名衙役听到车内之人竟然如此呵斥,不由得愣在原地,毕竟龚晨此刻的语气不是贫民敢对他们用的。
尽管马车一看就是很普通的马车,但谁也不敢保证保里面一定不会坐着大人物,毕竟微服私访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两名衙役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对着马车微一抱拳怯怯询问:“不知车内坐着的是那位老爷?”
龚晨听到自己居然被冠以老爷的尊称,心里头不由得一阵好笑,对着村长点点头示意他将帘子挑起,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了两名衙役的视线中。
“嗯——?”见出声之人居然是一个小孩,并且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很普通的乡下小子的样子。两个衙役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小孩居然敢这样和我们说话,要不是今天大年初一不宜动手,我非得收拾你一顿不可,走走走——”
“谁也别动!”见他们二人再次推搡马车,龚晨赶忙大喊一声,从怀中掏出玉佩在他们面前晃了几晃,“睁开你俩的狗眼看看,认识这是什么吗?”
“啥?”两名衙役见龚晨掏出一个玉佩,赶忙停下推搡动作,站在原地细细打量。
根据多年经验,很快他们便辨认出此物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赶忙停下所有动作对着龚晨满脸堆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哥降临我们宁安县?”
“池大人呢?我要见他!”龚晨觉得没有必要对两个衙役说明情况。
“池大人他——”两名衙役相视一眼,“池大人他今天休息,叮嘱我们说不见客。”
“怎么,连我都不见?”龚晨眉头一皱,冷声询问。
“这这这——”两名衙役见龚晨脸色阴沉,不由得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一眼才苦笑着对龚晨说道,“要不我们给小爷您通报一声,不知您怎么称呼?”
“我的名讳你们二人无权知道,就说帝国都督吕家有人来访即可。”
“都督吕家?”两名衙役听到龚晨自报家门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一人立马向着县衙内跑去,另外一人则点头哈腰邀请龚晨先进衙内等候。
不过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位来者不善的小爷怎么需要两个人搀扶,走路摇摇晃晃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龚晨,这样可以吗?”见龚晨狐假虎威将两名衙役唬住,村长有些胆怯地询问。
“放心!我心里有数。”龚晨对着村长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衙役进入县衙。
尽管龚晨表现的泰然自若,但是村长此刻还是有些担惊受怕起来,毕竟他从小都是农民,哪里见过龚晨口中所说的大人物。
衙役房内。
听说龚晨来自帝国都督府,包括其他没有值班的衙役在内都不由得变得谨慎小心,深怕招惹龚晨的不痛快。
但是尽管他们极力邀请龚晨上座落坐,但龚晨却一直不温不火,对他们摆手拒绝。不明所以的他们赶忙泡了一壶比较好的茶叶,谦卑地递到龚晨手中。
龚晨也不客气,结果茶水细细品尝。
没过多久,先前离开的那个衙役跑了回来,对着龚晨深施一礼,喘着气说道:“池大人已经在二道门处恭迎小爷您的大驾,请您跟我来。”
龚晨听罢点了点头,将茶杯递给其他衙役,然后命令两个壮汉扶着自己向二道门走去。
原本县令池乐生刚刚祭祀完文庙回来,正在二堂休息准备回后宅与家人一同用饭。突然听到帝国都督吕家有人光临县衙,吓的立马站了起来。询问情况后他感觉有些疑惑,于是招呼师爷一起去前面看看。
恭敬地站在二道门处,池乐生看到几个农家穿着的人在衙役的带领下向着自己走来,脸上不由得泛起怒色。
“这就是你说的贵客?”等几人走近,池乐生阴沉着脸询问报信的衙役。
“是——”见池乐生脸上有些怒气,衙役知道他在质疑龚晨的身份,赶忙示意龚晨将玉佩取出,然后由他转交到池乐生手中。
看着递到手中的玉佩,池乐生开始仔细辨识。发现玉佩上面的雕刻纹路确实属于都督吕家所特有而且级别很高,池乐生的脸上也不由得变得谦卑起来。
“小友怎么称呼?来我宁安县有何公干?”池乐生手握玉佩,笑着询问龚晨。
“在下龚晨,来此自然是有要事要与池大人相商。”龚晨笑着回答,“如果玉佩没有什么问题,不知我们可否到里面详谈呢?”
“当然!请——”池乐生哈哈一笑,让出道路对着龚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龚晨则对着池乐生微微一笑,然后在两人的搀扶下开始向着大堂走去。
“大人,玉佩当真没问题吗?”师爷见池乐生对龚晨如此谦卑,不由得低声询问道,“我看他们的装扮不像是都城来的,反而更像是本地的农家,会不会是为了昨天那些女子假扮而来?”
“这也是我所疑虑的。”池乐生看着走在前面的龚晨沉声说道,“但是玉佩确实没有问题。我们暂且不要得罪他,先看看再说。”
“能将玉佩给我看看吗?”师爷心中依旧疑虑丛生。
“给!待会你一定要给我看仔细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池乐生将玉佩递给师爷,然后满脸堆笑着向着龚晨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