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马队驶来,那帮原本还要鱼死网破誓死不休的歹人,一瞬间便树倒猢狲散般各自奔逃而去,再也没有一个人顾及自己死去的老大,更别说替他收尸。
本以为今日势必要大开杀戒的左善见此情景不由得摇了摇头。伸手一把将瘫坐在地上的龚晨拉起,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替他擦拭干净脸上的血迹。随后又走到一旁依旧呆坐在地上的车夫面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见到如此危及被眼前的中年道长如此轻松就一剑化解,车夫从震惊中醒来后便赶忙连连称谢。
而已经完全回过神来的龚晨一想到自己刚刚那般差异的表现,顿时觉得羞愧难当,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将两人扶起后,左善并没有说些什么,转而扭头注视着马队驶来的方向。没过多久,马队便来到了他们几人面前。为首的将军勒住马头,打量眼前的三人一尸,便立刻意识到此处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抬手一指地上的尸体,询问道:“此人是谁杀的?”
听到将军如此问话,龚晨与车夫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倒是左善依旧是那副面不改色的神情,平静的回答:“是在下所为。”随后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要说明了一番。
那将军听后点了点头,完全相信左善的话语。但是毕竟死了人,不管如何他都得将面前三人带回去盘查。就在此时,左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上前几步交到了将军手中。
站在身后的龚晨定睛一看,发现正是临行时监院道长交予的两块令牌中带有吕家字样的那块。
“在下左善,来自卦山天道观,此次受监院道长之命,去往吕家解决一些琐事。我想将军应该不会让我叔侄二人耽搁太久时间吧。”
那将军接过令牌,细细打量,确认无误后,便马车跳下马来,走到左善面前双手将令牌返还给了左善,恭敬的说道:“原来左善道长是吕都督的座上宾客。失敬失敬。”
左善不慌不忙的将令牌接过重新收入怀中。瞥眼打量了一下此刻还在路旁的尸体。
那将军见状很是识趣,马上笑着说道:“此事已然很清楚,在下还要为道长能够帮助在下灭杀一位盗匪而道谢呢。”
左善赶忙施礼道:“岂敢岂敢,那在下是否可以继续赶路了?”
“当然。”那将军立刻对着身后的马队一挥手,马队很快遍闪出了一条道路。就这样,左善与将军互相道别之后,便也就不去管那具尸体如何处理,拉着龚晨重新登上了马车。
为了避免路上再有什么事情耽搁,那将军最后还是安排了五六个亲信亲自护送。本来官道之上白天就比较太平,此刻又有着官家之人亲自护送,自然万无一失。左善依旧在车中闭目养神,龚晨悬着的心此刻也完全放下,就这样一行数人向着都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都城的繁华岂是乡野村落能够比拟的。在距离都城还有大约十里路程的时候,龚晨就远远地看到了黑压压几乎蔓延到天际的帝都城墙。崇墉百雉,金城汤池,当真有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阵势。
随着距离越来越短,城墙之上把手的兵丁也渐渐的显现出来。人多旗密简直可以用五步一卡十步一哨来形容。防守严密,固若金汤。在看那兵丁,一个个怒目圆睁,就仿佛如临大敌一般是丝毫不敢怠慢。
“不对呀。十多天没来怎么变得这么严格?”车夫远远的眺望着城门之处,只见所有出入之人都需盘查,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
很快一行数人便来到了城门处。先由护卫的兵丁上前通报,然后再由把手的兵丁来到马车前检查左善怀中揣着的那块吕家令牌,没有太多耽搁便就彻底放行。
马车并没有驶入都城,而是在城门处便与早早付过路费的左善分道扬镳了。龚晨刚开始还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叫对方直接驾车去吕家宅院,但是当他真正跨过瓮城走入都城时,就瞬间明白了所谓何事。这里与城门处紧张严肃的状态完全不同。商户林立,往来之人摩肩接踵,热闹至极。
龚晨就如同一个刚进城的乡下人一样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要不是他时刻警记自己此行的任务,说不定不出十步,便会与左善走散。
对于此处的繁华,左善就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他背着长剑目不斜视,一味地缓缓前行。如果不是为了等待龚晨,说不定此刻他的速度还要快上更多。
拐弯抹角,很快左善便带着龚晨来到了一条宽大却少有人至的街道,来到了一处雕梁画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高门槛院前。
站在左善身后,龚晨抬头望着眼前还只是门面的豪宅大门,就已经惊讶地合不拢嘴了。以前,他觉得天道观正殿山门就足够气派和威严的,但如果拿它和这里相比,天道观的山门简直就如同农家小院一样,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看到门上的匾额,确认此处就是吕宅,左善便从怀中掏出了那两块令牌,交到龚晨手中,示意他拿着上前敲门。
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令牌以及左善的示意,龚晨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师叔,我该怎么和他说呀。”
“告诉开门人我们的来历,让他将两块令牌一同交予宅院的主人。等他走后你就再次返回我的身后,等待里面的人出来迎接便可。”对于龚晨的疑问,左善并没有生气,弯腰凑在了龚晨的耳边一言一语地教道。
已然明白了如何去做的龚晨在临踏步时还是不由得先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走上了高高的台阶。
“啪啪啪——”
“谁呀?”谁着一声询问,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从里面伸出了脑袋,疑惑地看着门外的龚晨。
“那个,我们是来自天道观的道士,这是令牌——”虽然在内心预演过几次,但见到生人的龚晨一时间还是有些语塞,吱吱呜呜了好久才将想要表达的话讲述明白。
随后小厮拿着两块令牌关上了门飞一般跑进去禀报,龚晨也慌忙地从台阶上走下来重新回到了左善的身后。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早已冷汗直流。
左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退回身后的龚晨,虽然面无异色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叹息。看龚晨此刻的表现,如果日后真的想要成才,真的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没让二人等太久。院门大开,随后一大帮子人迎了出来,为首之人正是吕家主人,帝国大都督,吕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