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龚晨的右肩处一片血肉模糊。血液正透过破烂的衣服向外渗出,并且越发呈明显之势。怀恩见状,赶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放在地上叠了几叠,然后给龚晨包扎止血。
“这是怎么了?刚刚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怀恩的声音明显带有哭腔。他在自责自己粗心大意,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龚晨肩头受伤。此刻他的样子与方才和狼群搏杀时所呈现的心狠手辣简直判若两人。
龚晨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很随意的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被狼咬了一口,刚刚都已经结痂,怎么现在又流起血来。”
“什么,你被狼咬了?”还在包扎的怀恩立马将自己包扎一半的衣服重新解开,想要好好查看龚晨的伤势,“你的匕首呢?我得将你身上的衣服划开看看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匕首——?”龚晨有些茫然的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许久,方才想起自己先前在山洞中给烈火添加柴火时将匕首丢在一旁,随即对着怀恩呲牙笑道:“匕首掉在山洞里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掉了?”怀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注视着龚晨,沉默片刻对着龚晨严肃说道,“算了,那我直接撕了,你忍着点疼啊。”
见龚晨没有说话表示默认,怀恩心一横一用力一把便撕烂了龚晨肩头的衣服。因为破损的衣服连接着皮肉,这一拉出疼的龚晨一阵呲牙。
透过月光,怀恩发现龚晨的肩头哪里只是他口中所说的咬伤那么简单,因为他看到龚晨的肩头处留有被狼咬着撕扯的痕迹,肉都翻了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地异常狰狞恐怖。
“龚晨,你得退出了。”怀恩沉默许久,平静地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退出?怀恩你别开玩笑了!”龚晨有些难以置信的扭过看向怀恩,见他此刻表情凝重丝毫没有开玩笑之意,不由得开口笑道,“不就是咬伤嘛?不碍事的……”
“龚晨!”不等龚晨说下去怀恩就出言打断了龚晨的话语,“这不是你说不碍事就不碍事的。你可能看不到你的伤口,所以感觉不到它的严重。但是我能,你知道你的伤口如果不马上处理会发生什么后果吗?化脓事小,如果坏死了你怎么办?”
“可是——可是我参加冬训才刚刚两天,要是现在回去我感觉我没脸见兴安与左善两位长辈呀!”龚晨有些难为情道,显然此刻他的内心也开始参考怀恩口中所说的后果。
“跟自己的命比起来,脸面又算什么?”怀恩看着龚晨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由得一阵生气。没等龚晨反应过来,他就一把夺过龚晨的包裹,掏出哨子,用力吹响了它。
哨声明亮尖锐,特别是在这空旷的雪夜衬托下传的更加悠远。
“怀恩你干什么?”见怀恩没有等自己做出决定便擅作主张吹响了自己的哨子,龚晨先是有些发懵,随即马上情绪激动,出言大声质问怀恩。
“对不起!这个时候我不能任由你自己做出决定。”怀恩说着对着龚晨深鞠一躬表示歉意,然后静等龚晨对自己发泄脾气。
“怎么了怎么了?”刚走出没多远的宏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哨声,立马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见面前二人谁都没有言语,哨子握在怀恩的手中,不明所以的他赶忙出言询问,“怀恩,你——”
“嗯!”怀恩点了点头,扭头对着宏泽挤出一个笑脸道,“这是龚晨的哨子,我替他吹响了它。”
“为什么呀?就算你们之间有矛盾你也不至于这么搞他吧!”宏泽听闻立马一跺脚,马上扭过头出言安慰龚晨道,“龚晨你千万别难过,幸好你不是我们二十个人中的一个,回去也肯定不会受到太大的处罚。”
“我没有搞龚晨。”感觉被冤枉的怀恩心中一阵委屈,大声对着宏泽吼道,“我这是在为他的安危考虑,不幸你看他的肩头。”
宏泽听闻怀恩的话语,立刻停下口中述说凑到龚晨面前,扒开肩头撕烂的衣物定睛瞧看。当他看到龚晨肩头的状况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随后他站起身形,对着怀恩抱拳致歉:“是我错怪你了。你做的很对。如此天寒地冻,要是任由龚晨继续参加冬训,说不准他连胳膊都保不住了。”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虽然听到宏泽如此述说,但龚晨依旧有些不死心。只见他目光虔诚的注视着宏泽,期待他做出区别于之前的回答。
“是的。刚刚我的假设还算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任由你继续参加冬训,搞不好你的小命也会因为这一串伤口溃烂从而葬送在这茫茫雪山之中。”宏泽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龚晨,随后便不在理会龚晨转过身对着怀恩笑道,“我们走吧,用不了一会就会有长辈们赶来。要是让他们看到我们在这边,影响可是不太好呀。”
听着宏泽的话语,龚晨一瞬间便犹如一颗泄气了皮球一般蔫在原地。原本他还想再坚持几日,就算退出那时候也不会那么难看,但是此刻看来自己的想法将彻底泡汤。
“龚晨,那你在这边可要多等一会儿,千万不要离开呀!”怀恩几乎是被宏泽拖着离开龚晨身旁的。临行前怀恩的包裹中多了一对打火石以及三天的口粮,这是龚晨作为答谢赠送给他们三人的礼物。当然也是为安稳怀恩的心,向他表明自己推出的决心。
看着他们二人消失在夜色中不见踪迹,龚晨选择再次躺在地上保存体力。没过多久便有长辈闻哨声赶来,简单查看龚晨的伤势之后将龚晨抬起,以接力的方式将龚晨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修武场。直到躺在担架上后龚晨躁动的心方才彻底平静。随即困意袭来,竟沉沉睡去。
等龚晨从睡梦中醒来,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在修武场内的住所。低头去看,发觉自己右肩的伤口也已经被人处理并且包扎完毕。抬起右胳膊稍微活动了一下,活动自如,龚晨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别看龚晨在野外时嘴硬逞强,但是当他真的面临可能断胳膊断腿的时候心中还是无比紧张。正当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之际,虚掩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龚晨扭头去看,见左善正端着药碗推门而入。而左善见龚晨已经醒来并且笑着凝视自己,立马笑容满面的走到龚晨身边。
“感觉怎么样?”左善坐到龚晨床边,和蔼的询问。
“还行,就是有一点点疼。”龚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的难为师叔了,还得照顾我这个晚辈。”
“这有什么?既然是我把你带进来,那就得对你负责不是。”左善说着将龚晨扶起靠在床头,然后端起碗开始给龚晨喂药。
“师叔,我的表现有些对不住你的期望。原本我以为我能够坚持到最后,没想到第二天就出局了,而且还是被抬了回来。”龚晨一边喝着药一边对左善致歉道。
“冬训本来就是一场极其凶险的挑战,他们二十个人尚且难以全部坚持到最后,更何况你这个几乎没有多少底子的弟子。”左善笑着安慰龚晨,想要以此来缓解龚晨内心的自责。
很快龚晨便将药全部喝完,左善则安顿他几句之后便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当左善即将踏出房门的一瞬间,龚晨突然出言大声喊住了他的脚步:“师叔!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只要我能实现的我都答应你。”听闻龚晨有事相求,左善好奇的转过身重新回到了龚晨床边。
“师叔,我想求你在这次冬训结束后给我当一次证人,证明你给我的包裹中确确实实是五天份额的口粮。”一瞬间龚晨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中也沁出了泪水。
“怎么?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看着龚晨一瞬间变得沮丧,左善表情凝重地出言询问他道。
随后龚晨将那天清晨所发生的事情悉数讲述了一遍。
“师叔,我不想背着这样的骂名生活,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真的连我自己都产生怀疑了,到底是不是我做出这种苟且之事。”龚晨说着说着再也掩饰不住难过,小声哭泣起来。
左善听着龚晨的述说一言不发,等龚晨说罢也没有马上点头同意他的请求,而是思量片刻这样对龚晨说道:“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不是说我作证就能够打消别人怀疑的,说不好他们还会觉得我护短,和你串通一气。我举得应该设法得到真相,这样你才能真的洗刷自己的委屈。”
“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如此陷害我!”龚晨抬起头抽噎着说道。
“放心吧!只要做了就肯定会露出马脚。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罢了。”左善伸手摸了摸龚晨的头安慰他道,“至于他们会不会胡说八道,我在这里给你打个保票,他们肯定不会大势宣扬的,后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会很少很少。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等伤养好了在考虑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