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吕欣怡也没有用到站在床边预备按压自己的二人,她真的靠自己的毅力忍受住了那剜肉带给自己剧烈的疼痛。
当金疮药敷在自己伤口上时的冰凉以及纱布在自己身上包裹的触感传到自己脑海中时,吕欣怡知道最难过的一关已经过去。她不在颤动,缓缓地将埋在枕头里的头抬了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艰难得挤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小姐!”见左善将吕欣怡的伤口包扎完毕,起身去热水盆洗手中小刀上的血迹时,自知一切都已结束的吕芳慌忙蹲到吕欣怡的床头,拉着吕欣怡的小手焦急的询问道,“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吕欣怡稍微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子,扭过头对着左善感谢道,“多谢道长,等我好了之后,我一定给您磕头。”
“不必了!”左善一边擦拭小刀上的水渍一边笑着说道,“你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帝国都督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忍耐力,着实让贫道佩服不已。也给我那不争气的师侄好好上了一课。你看他,估计吓得比你都要厉害。”
听闻此言吕欣怡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一下龚晨。四目相对之下,两个人都略显含蓄的相互点了点头,谁都不敢继续看着对方。
吕芳并没有发现二人之间微妙的变化,只是高兴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快步走到了门外,对着门外等候的人小声说道:“去告诉夫人,小姐平安无事。”
“是!芳姐!我已经安排人去了。不过我得跟您说一件事情,公主和小王爷得知小姐返回并受伤的消息要看望小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夫人的意思是说,看小姐的情况和自己的意思,在决定要不要让他们过来探望。”
“他们来干什么?平时我们吕家和他们私下里走的也不是很近!”听闻游客来访,吕芳的脸上不由得有些阴沉,不假思索对着门外大声说道,“你去告诉他们,就说小姐刚刚刮骨疗伤,身体孱弱的很,今天不宜见客!”
“等等——”趴在床上的吕欣怡听到吕芳如此回答,赶忙喝止住了她代自己传达的话语。
“小姐——”被喝止的吕芳嘴巴撅的很高,一脸不高兴的回到吕欣怡的床边,蹲下拉着她的手劝慰道,“他们就是觊觎老爷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利,并不是真心来看您的!你知道吗?现在外面都在疯传,帝王鹰家为了拉拢老爷,还想要让您和他家的小王爷定娃娃亲呢!”
定娃娃亲?听到这样几个字眼,站在一旁的龚晨心头不由得一阵紧缩,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趴在床上的吕欣怡,深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别看龚晨从小就生活在天道观,但对于俗世间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这次下山心智打开,自然也就懂得定亲所谓何意。
“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但是不管怎么说父亲现是在他们父辈的手下当官,就算是打哈哈我怎么也得应付一二不是吗?”吕欣怡说罢将脸看向了左善,神色复杂的问道,“道长,您说我现在能穿衣服了吗?这样**着见人总是有些不好。”
“可以!不过要穿些宽松点的衣服,尽量别做太大的运动。”左善略一思量,点了点头,并没有注意龚晨以及吕芳那想让自己说出拒绝话语的眼色。
吕欣怡点了点头,扭头对着吕芳说道:“吕芳,你去告诉外面,就说我行动不便,不能出门迎接,让他们二人直接到我院里来吧!然后去楼上把我那件白色的外套取来。”
事已至此,虽然吕芳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但只能按照吩咐一一照做。而左善原本想要带着龚晨先回避,却被吕欣怡意外地拦了下来。她的理由很是充足,伤口刚刚包扎,需要拜托他们二人在场看护。
左善倒没觉得有什么,简单推迟也就答应下来。倒是龚晨的心中来时有些复杂,前些时候他有幸去过皇城,虽然只到达外城,就已经被那里的繁华所惊骇,自然会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居住在里面,但是一想到来人对吕欣怡有所图谋,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丝惶恐与不悦。
在吕芳的帮衬下,很快吕欣怡便穿好了那件白色的外套坐在了床边。此刻的她端庄优雅,全然没有了刚刚疗伤时的虚弱,面露微笑,神情淡然。要不是额头微沁汗珠身体微微发颤,此刻的她定然看不出任何刚刚落难受伤的样子。
看着她如此年幼却要顾及许多,不能任由自己表达痛楚与不悦,站在一旁的龚晨心中就如同打翻了橱柜一般,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酸甜苦辣。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虽然左善已经说过吕欣怡的身体孱弱不宜见风,但还是有人迫于礼制将所有房门大开,迎接两位贵宾到访。
透过房门,龚晨看到院中原本各司其职忙碌的下人此刻已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整整齐齐跪在小路两边。随后便有一群人急匆匆的走入远门,有李福带领的家丁以及一些手持武器的皇家侍卫,他们无不都在众星捧月般护送着同样是小孩模样的男女两人。
女孩与吕欣怡年纪略大,但眉宇间已然透露出上位者的那种威严,而与之同行的那个男孩相比就要差上许多,虽然极力表现自我,但还是难以做到女孩那种与生俱来的感觉。
“欣怡!那天你被人劫走的消息传到皇城,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心慌吗?在席间我请求我父皇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寻找你的下落。谢天谢地,虽然受了点伤,但还是平安回来了。”那女孩走入房中,看到坐在床边的吕欣怡,欣喜地跑上前拉起吕欣怡的手道。
被她拉手摇晃,吕欣怡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便拧在了一起,但很快就回归了平静,忍着疼痛笑着说道:“托公主的福,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那也是受委屈了。我们这样的人,是最受不得委屈的!你说是吧!洛胜?”她回头对着身后的男孩笑着说道,拉着吕欣怡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被她一直拉扯,吕欣怡的脸色有些苍白,汗水也渐渐的流淌下来。
站在墙角的龚晨深知吕欣怡此刻疼痛,也知道汗水不小心流到伤口是何种滋味。却见吕欣怡始终闭口不谈自己的伤势,强颜欢笑任由她如此拉扯,心中顿时愤愤不平,大声喝止道:“小姐背上的伤很严重,烦劳您不要一直拉着小姐晃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