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往前奔跑了许久,自觉身后之人暂时应该撵不上自己,龚晨方才放慢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此处已然是茂密的丛林,寂静辽阔。
因为快速奔跑的缘故,此刻龚晨的身上已然被汗水打湿,刚刚停下脚步,便在冷风的吹拂下感觉浑身凉飕飕地。抬起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龚晨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还在拉着吕欣怡的小手,慌忙松了开来。
不知为何,吕欣怡这一次尽然没有即时收回自己的小手,即使停下也依旧任由龚晨牵引着自己。松开手的龚晨心中感到有些疑惑,不由得转身回头去看。却见此刻吕欣怡已然瘫坐在了地上,面色憔悴,眼神恍惚,那张可爱至极的脸此刻在月光的照耀下也变得惨白无比。
“你怎么了?”龚晨见状,心中不由得一阵大骇,慌忙蹲到吕欣怡的面前急促地询问起来。
“我好冷,感觉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头重脚轻的。”吕欣怡浑身都在急速地哆嗦,连话好像都有些不太利落。
这时龚晨方才想起来,就在刚刚他们二人渡河的时候,吕欣怡脚下一滑,全身基本上都落入水中。原本她就在树叶中爬了许久身上沾染了不少露水,落水后又与自己连续的奔跑想必又出了一身香汗,外加上有凉风的吹袭,十有八九已然感染了风寒。龚晨想到这里犹豫片刻,缓缓地抬起手臂,将手摸向了吕欣怡的额头。
吕欣怡看到龚晨的动作虽然眉头一皱,却也没有任何躲闪,任由龚晨查看自己的体温。当龚晨的手触碰到她额头的一刹那,一股滚烫地感觉瞬间便传入了龚晨的手心。龚晨心头不由得一颤,赶忙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两手的温差十分明显,龚晨一瞬间便确认吕欣怡受寒发烧了。
环顾四周,丛林茂密,百无聊赖,此处就好像与世隔绝一般人迹罕至。看着吕欣怡渐渐迷离的眼神,龚晨心中已然慌作了一团。没有多想,赶忙脱下了自己的上衣,披在了吕欣怡的身上,让她尽可能暖和一些。
坐在一旁眺望月光,龚晨心中不由得开始乱想起来。眼下必须得快速找到一处避风场所才行,而且得将她身上的衣物马上换成干的。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风寒严重耽搁不得,吕欣怡只有九岁,如果任由她这样烧下去,很有可能会将脑子烧坏。但是这里依旧是五行山的势力范围,就算真的能够找到了人家,龚晨也不敢保证他们就一定是好人。
“龚晨,我们怎么办?”正当龚晨胡思乱想之际,坐在一旁的吕欣怡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想我爸爸了。”
听闻此言,龚晨不由得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吕欣怡。片刻之后就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银牙一咬,不再犹豫直接上前将吕欣怡背了起来。
不管如何,都不能这样等下去,他只有按最初所设想的那样沿着河水走下去,最快找到人家才是真的。就算遇到的是五行山的人,他们二人再次被抓到,此刻的他也认了,大不了等吕欣怡的病好了他们再次设法再次逃离就是。而吕欣怡,龚晨不知道她在自己心中是何感觉,但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出事。这样他真的会心有不甘的。
沿着河流一直向前,直到日出时分,依旧没有任何人家出现。而自己身后背着的吕欣怡却越来越沉,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有些些微弱的反应,现在除了滚烫的肌肤,几乎没有了任何意识,趴在自己背上昏睡不醒。
龚晨心中隐隐然感到了一丝绝望,甚至在想他们二人要不要原路返回,回到五行山上继续做他们的人质,然后求他们的大夫给吕欣怡看病开药。或许只有这样吕欣怡的性命才能得以保存。正当龚晨徘徊之时,他们的前方树林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
有人!
龚晨看到前面似乎有身影在晃动,失落地心瞬间变得激动万分,缓缓地将吕欣怡放到一处露水较为稀少的地面,将自己那件外套盖在了吕欣怡的身上后,便飞快向着那身影跑去。
“你好!你好!你……”
龚晨一边呼喊一边向前跑着,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引起那人的注意。但是当他快到进前时却突然停住了身形,捏呆呆愣在了当场。此刻他的脸上全是惊恐的神情,瞳孔急剧的紧缩,瞬间便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起来。那晃动身影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直正在树上挠痒痒的黑熊。
黑熊此刻也发现了龚晨身影,不由得一愣,与龚晨对视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动静。而此时龚晨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左善曾经告诉过自己遇到熊的时候如何躲避的话语:
多数熊的视力都不是太好,但是它们的嗅觉和听觉却很厉害,与熊相遇,千万不能与它瞪视,奔跑,尖叫,要缓缓的顺着风倒退着离开。你只有让它觉得你没有威胁,你才有可能在熊掌下逃脱。
想到这里,龚晨一言不发,开始缓缓地向着来时的方向退去,尽量不要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从而引起熊的不安。
退了许久,见熊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龚晨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庆幸。正当他暗自窃喜时,那头熊突然咆哮一声,毫无征兆异常兴奋地向着龚晨奔来。
龚晨见状,心中顿时大乱阵脚,慌忙转身头也不回赶忙向着前方直直的奔去。好在他逃跑的地方距离熊的位置比较远,再绕过了几个大树之后,便跑到了来时遇到的一块巨石附近。
只见龚晨身形一晃,瞬间便蜷缩在了巨石背后,耳中细细听闻,许久都没有听到那熊奔跑的声响。龚晨意识到自己这次应该可以算作熊口逃生后,提着的心也微微放松了下来。但依旧不敢大口喘气,尽可能的毫无声响地平静自己的心绪。
“糟糕!吕欣怡!”自知安全的龚晨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刚刚平复一丝的心瞬间再次紧张了起来。虽然身后的危险并未解除,但龚晨丝毫不敢多想,瞬间便站起身探出头向着来时的方向望去。
不看还好,一看龚晨的心便瞬间凉了一节。
只见那熊正在趴在昏迷的吕欣怡的身旁,伸出舌头一个劲儿地舔着她稚嫩红润的脸颊。而她的脸已经被熊舌头上的倒刺刮破,沁出道道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