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空气居然也可以如此香甜。
第二次贴加官之后,龚晨开始长时间眼冒金星,连想要说话的精力都没有。即使缓过神来,也只能虚弱的抬起头看着面前面露凶相的池启瑞。
什么是人如刀俎我为鱼肉的悲惨处境。这一刻龚晨恨死池启瑞,但双手被缚的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期待池启吉能够早些到来。
“时间还是太短,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问题都想不出来。”池启瑞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脸上分明就是一副有意而为之的表情。看到龚晨缓过劲来,他立刻示意下人继续贴加官,自己则摆出的一副继续认真思考的样子。
“别别别别别——”面对再次贴向自己的桑皮纸,龚晨脑袋摇的跟个波浪鼓似的连连求饶,他真的不想再次忍受这样的酷刑。
没有池启瑞的命令,下人丝毫不去理会龚晨的请求。发现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将桑皮纸贴到龚晨的脸上,立马示意站立一旁的其他人上前帮忙。
龚晨的脑袋被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死死钳住,纵使他拼尽全力也只是扭动分毫距离。剧烈的挣扎使得他脸上青筋暴跳,眼睛瞪得溜圆,眼睁睁看着桑皮纸就要贴在自己的脸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池启瑞突然下令让三个下人稍事等待,自己有话要说。
下人微一愣神,领命后退几步,将龚晨面前的空间让了出来。
看到他们退后,龚晨的心中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他脸上居然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这才发现经过刚刚的挣扎不知何时自己身上已经大汗淋漓。
“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其实池启瑞的内心深怕龚晨出现意外,所以当他看到龚晨此刻居然是这样一副表情时有些茫然,与身旁站立的几个下人相互对视一眼,见其余几人都对着自己点头方才稍微安心一些,“我且问你,你是怎样挑拨我大哥的?”
“我真的真的没有挑拨你们的关系!最先有大义灭亲想法的是你大哥,刚开始的他本想着杀你为民除害,还是我劝他要顾及骨肉亲情,他才最终打消这个念头!”龚晨嘟囔着说道。想起六七天前自己劝池启吉的那个过程,嘴上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
“你觉得可能吗?听你这么说,我非但不应该收拾你,反而应该感谢你才对!”池启瑞哪里愿意相信龚晨此刻的话语,与身旁几个下人相视一笑,“看到没有,这就是刁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离间我们家的骨肉亲情。”
池启瑞说着单手一挥,示意下人继续准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说实话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呢?”龚晨有些无奈,带着央求的眼神看着池启瑞。无中生有的事情总不能给自己头上览揽吧。
“你给我闭嘴。从小到大我大哥对我一直都是照顾有佳,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池启瑞抬起手恶狠狠的给了龚晨一个大嘴巴,然后转身向后,示意下人继续行刑。
看着已经退后的三人再次凶神恶煞般围了上来,龚晨体若筛糠,要不是手臂被绑把他架在空中,说不定此刻的他早已再次瘫软在地。
“我说我说我说——”感觉桑皮纸就要接触到自己的脸颊,龚晨紧闭双眼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嚎叫起来。
“停——”池启瑞立马叫停行刑,然后摆手让下人再次退后,自己则笑嘻嘻地重新凑到龚晨身边,捏着龚晨的脸道,“早这样配合不就好了?非得受那些没必要的苦干啥?”
“我想说能不能给我换个刑具,这个我真的受不了了。”龚晨惊魂未定,感觉自己眼泪都被吓了出来,冷静许久才用商量的口吻和池启瑞说道。
“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池启瑞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想到龚晨居然会和自己说这个。
迟疑片刻池启瑞伸手一指旁边摆放的刑具,“行!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自己选,随便挑,觉得不够里面还有,要不要我给你都搬出来展示展示。”
“不用了,那些没有看到的恐怕更家恐怖,说不定会瞬间要了我的小命。”
龚晨艰难的环顾摆放在侧的刑具,不由得再次苦笑起来。看来自己这次是别想完好无缺走出这里,非得被扒层皮不可了。自己已经到这里已经这么长时间,池启吉怎么还没寻来?
就在龚晨磨磨蹭蹭故意拖延时间之际,外面的看守突然神色紧张跑进狱神庙,在池启瑞的耳边耳语几句。
“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们不管谁来都说没有见过我吗?”
“我们确实是这样说的,但是大少爷根本不相信我们的话,现在刘管教正在和大少爷交涉,估计马上就顶不住了。”
池启瑞脸色一惊,有些手足无措,略一思量赶忙示意下人将龚晨从十字架上解下。
随后他们几个人将龚晨架起,准备先行带到后面的牢房躲藏。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出狱神庙,就听到牢门处有吵杂和脚步声传来,并且已经很靠近狱神庙了。
想要经过穿堂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池启瑞告诫下人暂且先将龚晨带到狱神身后的墙后面躲藏,千万不能让龚晨发出一点声音,其他见机行事。自己则快步走出房门迎了出去。
他终于来了!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龚晨瞬间热泪盈眶。但是此刻他的身体无比虚弱,根本没有挣扎的力气,纵使自己心急如焚,也只能任由下人把自己的嘴堵上,带到墙壁后面躲藏。
“大哥,你怎么来了?”池启瑞刚刚走到狱神庙门口,刚好和池启吉相遇,然后笑着询问道。
“我怎么来了?”池启瑞冷哼一声,将头看向一侧拦阻自己的刘管教,“这就是你和我说的三少爷没有来过?”
“我——”刘管教一时语塞,沉默片刻以一副极其诧异地表情看着池启瑞道,“三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呀?属下等人怎么没有看到您进入监牢呢?”
“你们还没有接班的时候我就来了,没有看到我很正常!”到了这种时刻,池启瑞极也只能不情愿地给刘管教打掩护,毕竟自己以后用得到他的地方还有好多。
“行了行了,别演戏了!”池启吉白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让刘管教先行退下。等他走后池启吉气呼呼地对着池启瑞质问道,“龚晨他人呢?被你带到了哪里?”
“龚晨?”池启瑞表现的很是无辜,“自从大哥上次告诉我不让我去柴房找他的麻烦,我已经快十天没有看到过他了!怎么?莫非他也凭空消失了?”
“哪有那么多凭空消失,你少给我在这里装无辜,刚刚我去柴房龚伯说龚晨被你带走的。”池启吉瞪了一眼池启瑞,“这里摆这么多刑具干嘛呀?还有那用过的桑皮纸是怎么回事?你刑讯逼供了?你别告诉我说是你自己耍着玩的!”
“大哥!”被连番质疑,池启瑞知道自己狡辩无用,略一思量还是觉得打感情牌最合适。
“我承认,是我把他带走的,但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呀。昨天晚上父亲和我说,为了平息民愤大哥你建议父亲判我流放之刑。当时我马上就怀疑是这个小子在其中捣鬼,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你可是一直都和他待在一块,他煽动性很强你一定是中了他的蛊惑。大哥你知道刚才你没有来的时候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刚开始你本来想着是判我死刑,因为他的劝住才想到了流放。”
“没错,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池启吉毫不避讳,也不顾及池启瑞会作何感想,冷哼道,“怎么?你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足够判流放之刑吗?”
“我——”池启瑞脸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根本看不出具体是何表情,许久之后他脸上一笑,带着调侃的语气道,“大哥你别拿小弟开玩笑呀!你可不能为了救他就把这种事情揽到自己头上!要是被父亲知道了,父亲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父亲知道了又何妨?这么多年他包庇你的过失还不够多吗?龚晨是帝国都督的坐上宾客,你如此对他,就不怕他一生气把我们家推下万劫不复之地?”池启吉言辞凿凿,根本没有发现躲藏在墙壁后面的龚晨几人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大哥,今天你怎么了?怎么尽说些胡话?你要知道我们身上流着的终究是同样的血呀!这个时候你应该站到我这边才对!”池启瑞被怼的哑口无言,沉默许久,才终于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谁和你流着一样的血了,我身上可是没有狐狸精的血脉。”池启吉冷哼一声,丝毫不给池启瑞留情面。
“你说谁是狐狸精?”池启瑞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有想过大哥居然会说出这样诋毁长辈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