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巷子内的道路错综复杂且蜿蜒曲折,给逃跑创造了优良的条件。
但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就算让龚泗和彩儿平跑都不可能跑得过衙役。更何况此刻他们的怀中还各自抱着一个年纪已经不小的孩童。
“公公,怎么办,您快想想办法!”彩儿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叫喊声,有些焦急地询问龚泗。
龚泗自然也能够听到身后的传来的声音。如果不能马上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他们一家被抓只是迟早地事情。
“海捕公文上只是说通缉晨儿,没有牵扯到家人,前面拐弯后找个机会我们分开跑。”龚泗略一思量,马上说道。
“那您和晨儿怎么办?”听到龚泗如此述说,彩儿有些担心起他们爷孙的安危,出言追问。
“都什么时候来,还管那么多?”龚泗话语严厉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然后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娘,您把这个拿上。”龚晨趴在龚泗的肩头,清楚的看着身后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衙役。知道自己已经逃脱无望的他,从怀中掏出玉佩,试图递给彩儿。
“都什么时候了,我要这玉佩干嘛?”抱着龚芸的彩儿并没有理会到龚晨的意思,没有伸手去接。
“芸儿,你先拿着!”龚晨见状有些焦急,赶忙将玉佩重新递给龚芸。
龚芸同样有些茫然,但还是乖巧地探身,努力将玉佩接到自己手中。就在这时,他们一家四口拐弯来到了一处岔路口。
“你往那边跑。”龚泗见到机会来临立马大喝一声,将巷子留给了彩儿母女,自己则主动向着大路的方向跑去,并且有意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彩儿见状一咬牙,头也不回跑向了小巷之中。
“娘,玉佩,都城!”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龚晨根本来不及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表达出来,只好竭尽全力的大声呐喊关键词,试图想要让母亲明白自己的意图。
但是彩儿好像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语一般,丝毫没有犹豫,一溜烟拐进小巷不见踪迹。
“哥,怎么办?”追逐的衙役见目标分开逃离,纷纷停在路口赶忙请示带队的领班。
“你们看清楚了吗?通缉犯龚晨朝哪个方向逃走了?”领班面色阴沉看了看两个不同的方向,然后出言询问身边之人。
“应该是往大路的方向跑了,刚刚我好像看到钻巷子的是一对母女。”衙役中有人眼尖,透过烟花炸裂时照射的光影,马上辨别清楚龚家分开逃跑的具体人员分布。
“海捕公文上没有说他的家人,那对母女就先不要管了,先将通缉犯本人抓住要紧。”队长略一思量,马上判断清楚形式,指挥众衙役开始全力追捕龚泗爷孙。
透过火光,龚晨看到衙役们停在路口,简单商量之后全部向着自己的方向追来,没有一个人拐向小巷,心中顿时一松。
只要母亲和妹妹逃脱,自己就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但愿母亲能够明白自己分别留玉的意思。
没过多久,衙役们便追上已经累到气喘吁吁的龚泗。将他们爷孙围在中央,拔刀相向,等候领班的下一步指示。
“龚晨——?”领班见手下将龚家爷孙围住在中央很是兴奋,立马走出人群,掏出随身携带的海捕公文开始辨认。
“您是不是认错了呀?龚晨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听到对方使用疑问的口吻边打量自己边对照海捕公文,龚晨出言狡辩,试图混淆视听。
“对呀对呀!几位大人是不是追错了?”龚泗也出言附和,毕竟海捕公文上的画像和本人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看错了?有意思!上次你小子大闹县衙,难道忘了我们有好多人都在场吗?”领班听到龚家爷孙的狡辩不由得一声冷哼,对着其他衙役吩咐道,“将他们二人拿下!”
“是!”听到命令后衙役们立马答应一声,不由分说掏出绳索将他们爷孙二人摁倒在地。
龚晨感觉自己胳膊就要快被拧下来一般,痛的他的身体一阵弯曲。他很是配合,尽量想让他们可以对自己温柔一些。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人的脚毫不留情的重重踩到他的屁股之上。
龚晨“哎呀”一声,顿时冷汗淋漓,身体就像是被触发了某种禁制一般,没有一点力气,也无法继续出声,如同一个死狗一般任由对方将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
“起来!别给老子装死!”捆绑龚晨的衙役站起身行,很满意自己的捆绑手法。却发现龚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上前狠狠地踢了龚晨一脚。
衙役蹬的是人最皮糙肉厚的地方,按道理来说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没曾想就是这小小的一脚,却将龚晨屁股上经过踩踏已经松动的结痂彻底给踢崩。
“大人,小孙他屁股上有伤,您千万脚下留情呀!”龚泗见状心头一紧,生怕他见龚晨没有反应再次去蹬,赶忙出言央求。
众衙役见龚晨依旧没有动静,耳边又传来龚泗的央求声。先前大年初一那天见过龚晨屁股上伤口的衙役顿时一惊,赶忙举着火把凑上去查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围观衙役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龚晨意识全无,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裤子上血红一片,渗出的血液已经染湿裤子,滴落到地面之上。
众衙役有些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办法,纷纷扭头去看他们的领班。
而龚泗再看到龚晨如此惨状之后,立马神色悲痛的扑跪到龚晨身边。双手被绑的他无法查看龚晨具体的伤势,只好大声呼唤龚晨的名字。
“快!将捆绑他们二人的绳子解开,让老人自己抱着他,我们一起去最近的郎中家!”领班刚开始同样有些不知所措,但马上便认识到事情的利害关系,立马大声安排道,“无论如何先要把他的命保住!”
衙役们领命之后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将捆绑龚家爷孙的绳索解开。龚泗丝毫不敢停留,立马将龚晨从地上抱起,跟着众衙役快速向着最近的郎中家跑去。
连续敲开三家郎中的家门,都是因为去看烟花的原因郎中没有在家。眼看着龚晨的脸色越发苍白,龚泗的心中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只好对着上苍祈求下一家郎中并没有出门。
直到他们一些人敲开第四家郎中的家门,才终于找到第一位没有出门凑热闹的郎中。
“几位官人找老朽有事?”开门的郎中已经白发苍苍。突然见一堆衙役入夜造访,有些不明所以紧张询问。
“入夜造访,多有打扰。”领班见郎中神色紧张对着他微施一礼笑着解释,“刚刚我们抓捕了一名通缉犯,当时没有注意到他有伤在身,抓捕时导致他伤口崩裂昏迷不醒。因为池大人交代在下一定要抓活的,所以我们想让您帮忙医治,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的性命保住。”
“是龚晨吗?”郎中探着脑袋向着领班的身后望去,很快便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神色紧张的老头正抱着一个面色苍白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的男孩,又见衙役对着自己的猜测点了点头,有些神色复杂的说道,“今天才刚张贴的海捕公文,此刻就将人抓住!官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请讲——”
“多谢!”领班对着郎中再次施礼,示意身后众衙役一半留在街上一半跟着自己进入院子。
龚晨马上被抱到厢房之中。领班示意一起进入院子的衙役全部留在院中等候,只有自己一人跟着郎中以及龚家爷孙一起进入。
龚泗将龚晨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然后转过身直接跪在了郎中面前,声泪俱下的请求:“虽然我的孙儿被海捕公文通缉,但他真的不是坏人,还望您大发慈悲,全力拯救他的性命,日后有机会我一定重重的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您快起来,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郎中的使命,更何况龚晨先前所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郎中赶忙搀扶起跪在地上的龚泗,然后端起桌子上点燃的烛火,走到龚晨身边查看具体情况。
在龚泗的帮助下,龚晨的裤子被褪去。当郎中看到郎中屁股上的伤口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龚晨的伤口太过于狰狞,血痂脱落肉向外翻着,从被踢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血依旧向外渗出。
郎中见状丝毫不敢犹豫,赶忙跑到药房取来金疮药,调好敷在龚晨的伤口之上。
“这位官人,龚晨的血算是止住了。老朽判断造成昏迷的主要原因是剧烈疼痛外加失血过多。不过眼下的他虽然止血但还没有脱离危险,得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保他性命无忧。”郎中见止血效果可以,转过身对着屋内的衙役领班抱拳说道。
领班听罢点点头,凑到龚晨身边,亲自查看一番情况之后退出厢房。
在院中缓步踱步几圈,领班还是决定稳妥起见不要乱动。安排衙役回县衙报信,其余衙役一半回去休息另一半继续留下看守。采用倒班的方式,一切等龚晨醒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