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薄薄一层皮贴着朽骨,好像随时会散架。
萧轻尘看了几眼,凝重道:“不错,的确是浴血魔功!”
时天寒摸着下巴,道:“那我们的追踪方向就没错了。”
两人奉师命下山,调查浴血教的事情,几经波折,终于有了一丝眉目,查到了这里。
萧轻尘闭了闭眼,道:“风告诉我,前面的血腥味很重。”
时天寒使劲嗅了嗅,道:“它怎么没告诉我?”
萧轻尘笑了笑,不说话。
时天寒继续道:“萧白脸,你这鼻子可够灵的,要不是你,我们也追不到这里,你是怎么练的。”
萧轻尘呃了一下,道:“时师弟,能不能不要叫我萧白脸。”
时天寒想了一下,试探道:“那叫你萧傻冒?”
萧轻尘道:“呃,那还是萧白脸吧。”
两人一路往西,穿山过林,遇水渡河,终于见到一家客栈。
在临窗处坐下,点了一桌菜,小二刚走,时天寒夹起一筷子菜,冷笑道:“还真是够嚣张啊,一点都不避讳。”
萧轻尘淡淡道:“确实,血腥味已经钻到鼻子里了。”
小二、掌柜及大量食客,两眼呆滞,四肢僵硬,提线木偶般往这边移动,手中提着砍刀木棍等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响起,屋顶地面,四面八方皆有。
时天寒揉了揉左边脸颊的剑痕,道:“滚出来!”
那声音道:“我就在这里,能不能找到,就看两位的本事了。”
时天寒冷笑一声,道:“装神弄鬼。”语气颇为不屑。
那声音道:“我也不想做这藏头露尾的龌龊勾当,可是两位贵为剑一道高手,却一路追踪我这个山野村夫,未免说不过去。”
时天寒冷声道:“山野村夫?你吸食人血,修炼魔功,害人性命,这话当真敢说得出口!”
萧轻尘微微一笑,接道:“与其说我们追踪你,倒不如说你将我二人一路引到这里,我倒想问问阁下,究竟有什么企图?”
那声音笑道:“哪里有什么企图,不过想与二位谈心论道,讨教两招罢了。”说完,那些木偶般僵硬的人飞扑而来。
萧轻尘摇了摇头,叹息道:“已经死了!”
时天寒腾地站起,所立之处,足下凝霜,寒气肆虐,那些受邪法驱使的人僵住,霜气凝体,白冰覆身,刹那间化为冰雕。
“碎!”他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但听咔咔声响,裂痕浮现,纵横如网,冰雕瞬间碎裂。
萧轻尘淡淡道:“在屋顶!”
时天寒目绽寒光,斜踏一步,猛掌送出。
蹲在屋脊、头戴斗笠、缭绕血气的人冷笑一声,飞掠而出,足踏草木,纵身远去。
几乎同时,掌力倾泻,飞瓦走石,惊涛骇浪般的寒气冲出,屋瓦凝冰,寒霜覆地,往那人逃走的方向卷去。
凝冰的房顶,唰的一声,持剑人影闪现,身形又动,刹那消失,再出现时,鬼魅般截住逃走之人。
正是剑遁!
“回去!”
时天寒目绽寒光,右手握剑,左掌送出,直逼斗笠人面门。
斗笠人冷笑出掌,然而掌力相接的刹那,他脸色一变,顿觉一股沛不可当的大力涌来。
斗笠人足尖点地,连点连动,踏柔草,踩地面,向后飘退十余丈。
便在刹那间,时天寒身影欺到,挥剑急动,快若雷霆,剑鞘向他左肩点去。
这攻势太快,当真如雷霆霹雳,已然避无可避,斗笠人却冷笑一声,任由剑鞘落身。
便在攻击及体刹那,血光一闪,消失不见,几十丈外,血光闪动,斗笠人再现。
萧轻尘走出客栈,淡淡道:“弥天血遁!”
时天寒神色微动,这弥天血遁速度竟不输他的剑遁,看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小觑了别人。
斗笠人目光盯在时天寒身上,冷笑道:“不愧是剑一道的高手,出手凌厉,功力深厚,远超想像。”
初遇时,他尚有几分轻视,没想到交手之后,才知这少年的可怕,不仅功力深厚,还兼修厉害遁术,让他措手不及。不过他敢现身,也是有备而来,倒也不怕。
萧轻尘侧过脸,让阳光撒在脸上,看着斗笠人蒙脸蓝布,笑了笑道:“你能使出弥天血遁,即便在浴血教,也不该是无名之辈,为何不敢以真容示人?”
那蒙面的斗笠人大笑道:“人生一世,总该有些乐趣,我蒙面也是我的乐趣,你们剑一道执正道牛耳不假,但连这等蒙面小事也要管吗?”
时天寒冷笑道:“倒是会狡辩。”
斗笠人道:“呵呵,今日有幸,领教二位高招,受益匪浅,在下改日再来讨教,告辞!”说罢化作血光而去。
时天寒微扬下巴,道:“跑得倒挺快。”
萧轻尘笑了笑,道:“他不跑,难道等着被你杀吗?”
进了客栈,萧轻尘看着满地碎尸,叹道:“修者的斗争,实在不该牵扯到普通人。”
时天寒抱着剑,找个凳子坐了,浑不在意道:“人都死了,你再叹息也没用,再说也不是我们杀的,何况双方对战,谁也不敢留手,没给他们留个全尸,这倒是我对不起他们。”
萧轻尘吸了口气,道:“那咱们把他们埋了吧。”
于是时天寒找地方挖坑,萧轻尘收拢碎尸,放到一处埋了。
萧轻尘道:“愿各位早登极乐,来世安康。”
时天寒伸着脑袋过来,道:“你信来世?”
萧轻尘笑了笑道:“你不信?”
时天寒将剑转了两圈,扛在肩上,道:“人都没了,信什么来世!”
他转身道:“这辈子都活不好,那下辈子肯定也是个凑数的,这不白搭吗?”
两人正要离开,草丛忽响,时天寒身影一闪,将人揪了出来。
“哎呀,哎呀,哎呀,你干什么,别拽着我!”草丛里的人叫道。
时天寒怔了下,道:“是你?”
李婉歌揉着手臂,不满道:“肯定是我呀!”
萧轻尘急走两步,喜上眉梢,道:“婉歌,你怎么在这?”
李婉歌道:“我姑姑就住在这一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