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河几人瞧了半天,也没有瞧到顾梦惜所说的热闹来。正当他们开口询问之时,顾梦惜却道着,“好一番热闹,瞧得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休息了。”几位皆作茫然状态,百思不得其解中。
顾梦惜一笑而过,所谓的热闹,可不是顾梦惜心下一记,胡口乱邹得来的,那热闹岂是能让他们这些外人随意见到的。
其实那热闹是顾梦惜与慕公子的一个精心安排,说热闹不如说是戏剧最为合适。好戏早已安排,就待时机到了上演,静默了几日,也是时候该出门上演戏剧了。
顾梦惜只觉可惜,若非她被这一帮人监视着,此刻她便是那戏剧的主人公。
某位主人公已然上场,要问何时上场的,便是在他们互相道谢的时候进得当铺里头。
店里的交谈声一字一句传进了过来,老者仍是相同的开场白,只是回话的女声中无任何的情绪,平淡的如一根线,“生来丑陋,不得人喜,欲求美貌。”
听听这语气,狐狸这是有多不情愿哦!昨日顾梦惜还特意与她单独聊了一会儿,说明此件事情的严重性,让她切莫掉以轻心,大意行事,可现在这个情况,她顾梦惜怎么感觉心里不安的很呢。
顾梦惜是真的想看一看狐狸此刻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奈何她只能乖乖地在这儿待着。
还未待老者及时回话,狐狸继续冷漠地道着,“人稍后就到,静待片刻。”
接下来狐狸是道了句让顾梦惜大为惊讶的话,狐狸是这样道的,“你自去忙你的吧,等人来了我自会唤你的。”
厉害了狐狸,她这是反客为主了啊,一句接着一句的话是将老者堵得无话可说,老者或许是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被人牵着鼻子走了。看来她的担心与不安都是多余的,改日得向狐狸学习和吸取经验了,毕竟人生而为人,是要不断地学习与进步的。
又有一人进入了店内,此人身形样貌都颇为熟悉,她看向了慕公子,慕公子只“嗯”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
此人是慕公子的人,叫,对了,是叫灵泽的,她这个脑子,得敲打敲打了,怎总记不得事情呢,这可不好,以后是会坏事的。
那灵泽道道,“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灵泽不知是用了何等办法混进了彼愿门中,成了其门人,今次他便是带着狐狸进去“求愿”的,之后就是他与老者互相对着暗号,与上回顾梦惜听到的暗号不同。
老者又道着,“请随我去见仙人即是!”
剧幕到此结束,后面的便看狐狸他们自己了。
当天晚上,顾梦惜照例偷摸着去了云安阁,狐狸与俏灵儿等着她的到来。
顾梦惜一上来就是对狐狸一阵夸赞,“不错嘛狐狸!”她们两人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她自个儿知道就行,顾梦惜又道:“说一说如何了?”
狐狸面容凝重,“不大好!”
顾梦惜心里是一阵疙瘩,狐狸的说的不大好,要么就是事情办砸了,要么就是比她们想象中的要严重,“且说说。”
“彼愿门牵连甚广,诸多官场之人也牵涉其中,买卖官职现象屡见不鲜......”
“这样啊,此事我早已了解。”顾梦惜送了一口气,幸而是在她所想的范围内,赌场里的刘某人当时与她说到“金钱地位”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想要金钱地位,最为捷径的便是商场官场这两条渠道了。
这些只会靠买卖官职的无用人,她定会一一铲除殆尽,现在首要目的便是撕开彼愿门的虚伪面具。
狐狸继续说着,“那所谓的仙人带着面具甚是神秘,我依照你说的,向这个仙人求愿,得了一丹药,说是能固本养颜。可我闻着那丹药,似是其中带了些许的血腥味。”
狐狸将丹药掏出来的时候,顾梦惜乍闻到这个味,当即是呕吐了起来,差点将今晚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俏灵儿自制能力稍强,很快就表现的和没事人一样;再反观狐狸,她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气的顾梦惜指着她当场就骂道,“你还说我是变态,我看你才是变态吧。”
狐狸盖起了盖子,隔了丹药散发的气味,然后只淡淡地道,“我是早就已经吐完了好吧。”不晓得她初闻到这味的时候是有多想吐,可她还得凭借自己超强的抑制力将胃部翻涌上来的苦水给压下去。离开当铺有了一些距离,她才敢吐出来,那是把她吐得头昏眼花啊!真正的变态是那叫灵泽的,从始至终没有半丁点儿的反应。
要说这丹药气味有多难闻,也怪她们自个儿嗅觉太好了,普通人闻到的丹药的确是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可那里头还有一个刺鼻的血腥气味,两种味道冲击在了一起,让人乍闻起来会接受不了的。
云安阁后院的某一间房内,住着王秀秀。
顾梦惜将丹药送至其跟前的时候,王秀秀原本暗淡的双眼似是发了光发光,萎靡的样子也转而不见,她便如饿狼扑食般,快速地抢夺着那颗丹药,但很快她又被俏灵儿与狐狸给压制住,只是双眼始终是盯着顾梦惜手里的药丸。
见此情景,顾梦惜心里大概也有了数,她面色平静,语气平稳地与王秀秀沟通道:“王秀秀,请你如实告知一切,否则我便将这药丸毁去。”
王秀秀依旧癫狂着,前一日的胆小怕事模样完全不见。
顾梦惜还是与她做着沟通,“我不晓你是如何看待我的,也不知何人在你面前诋毁我。可我是何人难道你就真不知晓,你瞧瞧你如今是什么模样,还有何脸面去见小豆子与琴师,亏得他们还心心念念着你,还千托万托让我来寻你。你这般样子,还不如早日了解自我好了。”
也不管王秀秀有没有听懂,反正她顾梦惜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她耗着,还不如叫了人来将她严加看管,省的让她真出了事。等她真正想通,愿意说的时候,她顾梦惜再来也不迟。
事情颇多,注定了今夜是个无眠之夜!
回得了前厅,顾梦惜将丹药又交给了俏灵儿,“去找可靠大夫,查明丹药中是否有致人精神溃散以及上瘾之物,明日巳时定要了解清楚。”明日巳时是她的赌约到期时间,此时此刻她是尤为的想念环环,或者是盟主,毕竟自己的人用的最为放心,可是她们正忙着另一桩事情,赶不过来呢。
俏灵儿尤为稳妥地应声将丹药收了起来。
一事交代完毕,顾梦惜又问着俏灵儿另一件事,“此前交予你之事办的如何?”
“本县县令背景情况调查完毕,未有可疑之事。”当日进城之前流水让她办的便是这件事。
“甚好,”顾梦惜点头,“写一封告发信,想办法送至县令手中,让他明日巳时过后去查抄那家‘王记当铺’。切记,此事尤为关键,俏灵儿你一定要亲眼看到县令带人过来。”
“放心吧,此事我定会办好。”俏灵儿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着。
俏灵儿这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顾梦惜接着同狐狸郑重其事道,“明日你仍有重任在身,巳时一到,你便与那灵泽一道进彼愿门再次求见那所谓的仙人,之后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其老实交代罪行。”她与彼愿门那刘某人周旋,拖住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同一时间,狐狸对付的便是这位仙人。
这边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走的时候,她又同狐狸道了句,“让这儿的姐妹们做好准备,将该请的人请回来吧!”
狐狸得令应声回着“明白”二字。
其余诸事便该由她来完成,她们思七坊都开始忙碌起来了,吏城司又怎能怠慢呢!
写好书信,又将信叠好装进了信封里,顾梦惜才想起怀中的那封书信,这是她刚从云安阁离开时,狐狸跟了上来递给顾梦惜的书信,当时她看也未看直接将信收了起来,只道着待回了房间看也不迟。
信是文先生写的,信中内容与她所写的八九不离十,都要让对方做好准备。她不免一笑,何为默契,这便是吧,遂而将自己原先准备寄给文先生的书信烧去,连同着文先生的那封。
顾梦惜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是将几日来的郁闷情绪一吐为快。她用手蘸了点杯中的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类似鱼的形状,又在旁边添了张网。此时情景与心情,如何能不明白其中意思。
巨网已然撒出,捕鱼人已静候多时,便待鱼虾落网,就算有漏网之鱼,也让其无安身之所亦无翻身余地。
至于慕公子那边也无须顾梦惜多做担心,她虽不知与她通力协作的慕公子是何的底细,总归大家都是各有原由才会成会合作伙伴。上回在云安阁时,她就与他就已谈妥,期间办事互不干扰,需要合作之时亦会通力合作,只待能取得双赢的结果。不然你道为何要将孙河与顾风英迷晕,自是其中有他们不可听得的事情。
原是想将堂哥顾风英救出深渊,其余之事与她无关。可待到真正插手之时,她却猛然间发现,她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天亮了!”顾梦惜喃喃自语道,她看向窗外,太阳逐渐升起,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都逼退了下去,第一缕柔和的阳光终是打入了屋内。
顾梦惜站了起来,扭动着酸疼的脖子,忙碌了一个晚上,也该是时候活动一下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