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和狂弥勒二人离开财神殿，来到了一处风月楼台，名唤红玉楼。
“兄弟，你不是带我去洗澡吗，怎么...”程武抬头看着牌匾，有些不知所措，他又何曾来过这等场合呢。
狂弥勒推着程武走入内中，笑道：“是洗澡，不冲突。”
姑娘们热情地贴了过来，皆面带妩媚笑容，却无一人坐在程武身边，弄得程武有些尴尬。
“狂大爷，您来啦？”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从内中走出，热情地斟上酒，劝狂弥勒喝了一杯，同时悄悄打量着程武。
“是啊，带着贵客来了。有好的姑娘吗？”
“哎哟，我们这儿的姑娘哪个不如花似玉啊。”
狂弥勒笑道：“那倒也是，我这兄弟是财神殿的贵客，你找人带他上去洗洗。”
“那便巧了，我今日刚收了个大姑娘，还没伺候过人，您看...”
“好看么？”
“这我要怎么说呀，好不好看当然还是要这位贵客评定咯！”那女子带着撒娇的语气边说边倒在狂弥勒的怀里。
“好好好，兄弟，你便去看看。”
“要不，我来带他过去，怕姑娘们怠慢了贵客。”那女子说完，瞪了周围姑娘一眼，那些姑娘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这当然好，你便带他去。这布包里是他的衣服，你也给他拿过去。可别忘了会来陪我。”狂弥勒摸了摸女子的胸脯，笑道。
“哎哟！您真是！”那女子娇笑着捏了捏狂弥勒，便起身带了程武穿过大厅来到了后边。另一番景象展露在程武面前，程武跟在女子后边走在青石小路上，小路弯弯曲曲，周遭布置着竹木怪石，更有小桥流水，竟像是风雅之地。再往里处，是一些木屋，女子引他进了其中一间，替程武放好衣物后，说道：“客官，衣服给您放床上了，待会姑娘会自己进来，若是不喜欢呢，你就让她出去，她会帮你换人的。”
房中除了寻常摆设外，引人注目的是一座石制的方形池子，池子周围打磨得极为光滑，池中显然放好了水，正在往外冒着水汽，淡淡地散发着馨香。素白屏风挡在两侧，似隔非隔地遮住了各自的一小块空间，使得房间更显清雅。程武想起路上风霜，又看着眼前的景色，不免有些惆怅，坐着椅子上轻轻喝了几口桌上备好的茶水，拿起果盘里的点心便吃。
“不够吃啊。”程武摸着肚子，苦笑道。
过了一会，门被敲响，程武答应了一声，少女走进房中，关上了门，轻薄的衣服下，妙曼的身躯若隐若现，显然发育得极好。还未等程武呼唤，那少女便来脱去程武身上的衣物，要服侍程武入浴。倒惹得程武害羞起来。
“你不嫌我臭吗？”
“无所谓。”那少女淡淡道。
“你的姐妹们都嫌弃我呢！”
“姐妹吗...”那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嘟囔几声。
“她们是我的姐妹！”她突然大笑起来，坐到一边，然后趴在桌上，笑声逐渐被细碎的啜泣声取代。
“对不住，是我冒犯姑娘了，你别哭，我向你道歉。”程武急忙说道。那少女趴在桌上，双肩犹自颤抖着。
程武此刻只是后悔自己把点心都吃完了，若未吃完，还能拿来哄哄这可怜的姑娘。他忍不住地站了起身。那少女有所察觉，抬起头双眼通红地望着程武，泪水冲花了她的妆，几条道儿挂在她的脸上，倒有几分滑稽。然而那无神的双目，深藏着说不尽的绝望，程武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深渊，天旋地转。
“你要赶我走吗？”
“我不赶你走。”
“我...我去通知其他人，让她们服侍你。”
“不用，你哭吧，如果哭会让你好受的话。”
程武转身走入水池，仔细地清洁起了自己的身体。身后伸来冰凉的手拂在他的背上，程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转过头闻见少女身上的香气，只听她轻声说道：“我来帮你擦背吧。”程武点点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坐在池中。
“我听说你今天第一天来。”
“嗯。”
“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吧。”
“嗯。”
察觉到对方似乎不愿意开口，程武没有再问。少女却突然开口问道：“像我这样的人，一定会被你们男人看轻吧。”
“不会，你是这儿唯一一个没有嫌弃我的人。”
“我没有资格...”
程武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子，握着少女的手。这是一双柔软的手，然而并不算光滑，大概是没有做过什么保养吧。他默默地想着。少女轻轻地坐在池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听说你是财神殿的贵客。”
“贵客吗，大概吧。”
“也许一个月，也许更快，我赚到钱了，可以找你吗？”
“我不太明白，你找我干嘛。”
“我有一个仇人，非杀不可。”少女的语气坚决。
“...”
“你告诉我，杀一个人要多少钱，我给你，我一定会给你的。”
“赚钱的方法有很多，你何必...”
“因为...因为我怕他跑了，所以我要更快赚到钱，哪怕要我...也可以...”
“是吗，但是你哭了，说明你在挣扎，这不是下定决心的样子。”
“你觉得我只是一时冲动？”
“难道不是吗？”
“你不信？”
“不信。”
少女突然狠狠地推开了程武的手，拉开了自己绑在腰间的衣带，程武吃了一惊，急忙拉住她，少女一时没有站稳，惊呼一声，落入池中，正好伏在他的胸口。少女隔着湿润单薄的衣裳贴在程武身上，更是说不出的诱人。
“你这姑娘真倔。”
少女轻哼一声，红着脸未发一言，耳朵贴在程武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你慌了。”
“我不慌。”
“那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
他搂着怀中的少女，轻轻闭上双眼，没有辩解。水雾弥漫间，有什么东西正在萌发。
“我决定了。”他突然打破了宁静。
“决定什么？”
“我要替你赎身。”
少女愣了一下，突然抬起拳头，用力锤着程武，边打边说道：“你一定是个傻子！”
他任由少女捶打自己。少女打累了，轻喘着躺在他的怀里。
“我不傻。”
“不傻的人怎么会随便帮人赎身，还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我也很倔。”
“难道你是认真的。”
“我不会骗你。”
“为什么？”
“这里不属于你。”
这间小屋显然采光极好，尽管紧闭着门，依然光亮。那少女趴了一会，便站起身子，拉着程武，红着脸说道：“起来吧，水已经凉了。不过我身上已经湿了，没法帮你换衣服，会沾到你的。”
他笑了笑，擦干身子，穿上了新的衣物。新的衣服虽然只是普通的劲装，但显然用的都是些上好的布料，穿着的舒适感非之前的衣服所能比。他满意地活动了几下。
“喂！”少女嗔道。
“嗯？怎么了。”
“你要我就这么出去吗？”
“啊，抱歉，我光顾着自己了。你...”程武说完，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某个小姑娘脸蛋都花了。”
少女羞红着脸，咬牙道：“门外有人候着，去跟她说，要她拿我的衣裳和胭脂过来。”
“好好好，我照办。”
门外果然有仆人候着，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妇人，然而可以看出，年轻时必定非常美丽。她很快拿来了东西。程武接过，重新关上了门。少女这才从池子里出来，躲在屏风后面换好了衣服，又补了妆。
看见少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着平凡的衣裳，画着淡妆，程武发了愣。
“怎么，你反悔了？”
“不，果然这样才适合你。我们出去吧。”
“你的旧衣服呢？”
“那么破烂，不要了，你的呢？”
“会有人来收拾的，更何况...”
程武笑着打断了她，说道：“是我泡昏了，那种衣服不会是你的。”
两人走到门外，少女冲着门边的妇人鞠躬，说道：“菊姐，谢谢你给我带了这件衣服。”
妇人摇摇头，说道：“都是女人，我懂你心思。这位公子，请你...好好待她。”说完，菊姐便转身离去了。两人愣愣地看着那妇人背影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仿佛被那种凄苦所震撼，不由得握紧了对方的手。
大厅依旧是吵杂的，穿着朴素衣裳的少女低着头站在程武身旁，在她面前的，是浓妆艳抹的女子，这份朴素，显然是刺眼的，
“客官，我知道你是财神殿的贵客，但你也不能随便把人带走啊。”
程武脸色发白，不知道如何是好。拦着他的，是之前陪着狂弥勒的女子，脸上尽是轻蔑。狂弥勒此时已不在厅中。
“要不，还是算了...”少女拉了拉他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程武摇头。
僵持了一会，有个老仆从外边闯了进来，眼睛如毒蛇般从少女和程武的脸上扫来扫去，这种目光让少女感到恐惧。那人看了一会，转头向那女子悄悄说了什么，那女子听完，脸色微变，急忙向程武行了一礼。
老仆转身向着程武拜了下去，说道：“贵客，我是狂爷家里的仆人，替狂爷来请您走一趟财神殿，这儿有狂爷交代要给您的金子，请您收下。”说罢，掏出了金条，惹得周围的客人都侧了目。
程武接过金条，直接递给了那女子，拉了少女便走。女子急忙堆起笑容，说道：“客官，这多了，您稍微坐坐，我去找人给您换。”说罢，唤来龟公，让他把金条拿进去。
“不必了。”
女子听言，急急说道：“客官，请您...”，见程武没有理会，她急忙看向老仆，老仆会意，对着程武笑道：“您是财神殿的贵客，又是狂爷的朋友，京城没人敢多收您的钱。您就坐一会，老板娘必定不会让您等太久。”
此时，龟公从里边匆匆赶了出来，手中捧了一盘金元宝，向着程武跪了下去，将托盘举过头顶。
老仆笑了几声，说道：“老板娘果然是会做生意的人！”
“好，我收下了。”听闻此言，老板娘送了一口气，急忙亲手将其包好，双手递给程武。
程武收了，便带着少女赶往财神殿，与狂弥勒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