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却临时改变了策略,莫非,是巴爷和罗叔二人内部起了矛盾?
谭乙丁的猜测,自然无人替他解惑。
二人大摇大摆走出了赌坊。
不曾想刚一露面,便有不少人主动围拢过来,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好像菜市场一样。原来短短半日功夫,杜良钰的好赌运就不胫而走。有传言说,只要沾上了他,好运就会滚滚而来……
等二人好不容易从人群突围,杜良钰来不及抹去额头的大汗,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厌弃的眼。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唉,罢了罢了罢……”
对方连声喟叹,一甩袖便扬长而去。
杜良钰愣了下,刚才离去的那位老者,好像就是……
“是先生!坏了,这下完了全完了!杜兄,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啊。”
谭乙丁懊恼地一拍额头,“你放心,我一定去求我爹,哪怕我谭家倾其所有,也一定会帮你另寻一位保人。”
他嘴里碎碎念,也让杜良钰明白了事情始末。
刚才离开的那人确实是他的先生,也是他这次下场的担保人。这年头要想下场应试,不但要自身学问过硬,还需将十个考生编为一保,考生花钱聘请作保的廪生作为自己的保人,一人作弊,十人连坐。不但如此,就连担保的禀生也要夺去秀才的功名。
正因为如此,每个禀生对挑选自己担保的学生都是慎之又慎。
杜良钰的学问不好,为人木讷,又不善交际。要不是这次他下定决心想下场一试,特意跪求到先生面前。先生看他家境贫寒,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自然心有不甘;又看在他送去的那份厚礼的份上,勉为其难答应做他的保人。
眼下杜良钰进出赌坊被他撞见,想来,还想先生做他保人这件事,悬了!
“别急,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
杜良钰安慰他,二人急匆匆往学堂赶。
这段日子众人都忙着做最后的冲刺,大多在家关门闭户埋头苦读,要么就已经辗转回了自己的户籍所在地准备应试。还留在学堂的学子自然寥寥无几。偌大一个学堂几乎没什么人走动,静悄悄地。
“你还有脸来?哼,给老夫滚出去!”
杜良钰前脚刚刚跨进门,后脚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下一刻,一块砚台呼啸着擦着他的鼻尖飞了出去,“啪”一声摔落在地,摔得粉碎。
周夫子当即黑透了脸,那块砚台可是他的心爱之物,今天太生气居然砸了出去。他心疼得直抽抽,恨不能抓住杜良钰狠狠罚一顿。
“夫子,可否听学生一言。”
杜良钰镇定自若的弯腰施礼,礼数周全。
“老夫可没有你这种不学无术、任意妄为的学生。去罢,我这里再不欢迎你!”
周夫子明显动了大怒,口不择言。
杜良钰不动如山,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再度抱拳:“夫子,今日学生已与赌场划清界限,从此再不沾赌,否则,天打五雷轰。还请夫子看在学生一片赤诚的份上,再信学生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