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杨乐凝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我满怀激动和疑惑的心情促使我快步追了上去。
“乐乐,你去哪了。”
“你管我呢,方宇源,你回家吧。”杨乐凝泼我一身冷水。
我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样接着往下说了。
“怎么说话呢,你这孩子,我没告诉过你要懂礼貌吗?”杨乐凝的妈妈一边训斥着杨乐凝,一边跟我说:
“小源,你先回家吧,乐乐不来上学了,她要跟我去外地。”
“外地?阿姨,你们要去哪啊。”
“你问这么多干嘛,这是你该管的吗?”杨乐凝使劲拽着她妈妈的手。
“妈,走啦,回家!”
我被杨乐凝的态度转变搞得一头雾水。
我心想:“杨乐凝,我怎么你了,几天不见你就对我变的这么凶了。”
失魂落魄的我走在街道上,一群麻雀在电线杆上小憩,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捡了块石头用力扔向它们,它们在空中进行了短暂的飞行,又重新回到原位,对我的突然袭击满不在乎。
当我想捡起石头再次发出攻击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方宇源!方宇源!”杨乐凝一边喊着我,一边朝我跑来。
“方宇源,星期天你有空吗?我想让你陪我去你上次带我去的那个书店。”
杨乐凝对我的态度又转变了,跟在学校里的杨乐凝判若两人,而且我被杨乐凝突如其来的请求吓着了,支支吾吾的说道:
“好…好吧,行,我…我陪你去。”
杨乐凝笑着对我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我又想起杨乐凝刚才在学校对我的态度。“你…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对不起,方宇源,我刚才是故意凶给我妈看的。”
“那好吧。”
周日,我妈推开了我的窗户,一阵寒风穿过被子扑到我身上,我起床拉开门,才知道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雪,到现在还下着。
吃过饭,我跑到杨乐凝家,大门紧锁,我想着她可能早就去了,路上的雪早已被汽车压的紧紧的,我回家拣了一双底面平滑的鞋向书店滑去。
我如约来到书店,看见杨乐凝在那坐着,依旧捧着上次未看完的书。
我并没有立刻出现在她面前,只是站在远远的看着她,我发现她今天的头发是披散到肩上的,眉中间好像多了一颗痣,脸上有淡淡的雀斑,我竟然觉得此时的杨乐凝非常的漂亮,像从没认识过这个人一样,或许只有等到快要分别的时候,我才会留意这些细微的变化。
杨乐凝看到我来了,把手中的书盖到了桌上。
“方宇源,快过来呀。”杨乐凝用手指着她对面的凳子。
我很不自在坐了过去。
我问道:“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两天。”杨乐凝捋了捋搭在肩膀上的头发接着说道:
“我家发生点事情,我不得不跟我妈妈走。”
我闻到一股从杨乐凝衣服上了飘来的一股异香。
“那你今天叫我来这,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我笑着说道。
杨乐凝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今天来算是专程跟你道别的。”
不知过了多久,书店里站满了人,杨乐凝拉着我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出了书店。
我们走在回家必经的那条田间小路上,雪又下了起来。
“乐乐,你家没人,我来之前去找你了。”
“我妈不在家吗?”
“不知道,你家大门反正是锁着的。”
“可能去我小姨家了吧。”
“乐乐,你冷不冷。”
“有点。”
“我也是。”
此时天地之间,满是皑皑白雪,行人绝迹,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雪愈发下的大了。
杨乐凝紧紧的跟在我后面踩着我的脚印,有好几次踩掉了我的鞋跟,我扭过头看她,棉帽子紧紧贴着她的耳朵,一片片雪花打在脸上,睫毛都发白了,她踩完我鞋后只是在笑,我们在一片寂静中向村里走去。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看见过杨乐凝了。
我从大人们口中得知,原来杨乐凝的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喝醉酒之后经常殴打妻子,妻子终于忍受不了了,离婚后争得乐乐的抚养权,带着乐乐走了。后来带着乐乐重新组建了家庭,继父对乐乐很好。
几年后,我升了初中,柏镇也划归为市里重点乡镇。
小学和初中对我而言,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对好朋友杨乐凝的思念从开始的强烈到现在的渐渐消散,似乎并没有花多长时间。
正如那天我和杨乐凝走在大雪纷飞的故乡,雪落在地上沙沙作响,两对脚丫在雪中踩出一深一浅一排脚印,走向白雾深处。
我们并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
“乐乐,你知道吗?你走后,我时常想念着你,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