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艳神经大条,何况眼下还有更多想要倾诉的,也就接受了荣毓的说辞。
“那还不是你自己胡搞……算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哦,按照大陆规定,新生儿年满十二周岁,务必接受统一教学管理。
虽然不被承认,但我始终是夜家的种子,也跟随着正室的孩子们一起,进入了全大陆排行第一的迩汀学院。”
“……正室?”
“对呀,那位是白芬元帅的亲妹妹,名贵圈里颇有声望的白芳小姐。
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世家通婚,两家还不至于沦落至此,而是,更为不可思议的――爱情。”
爱情?
这个词语荣毓曾有领会。
爸爸妈妈正是被它连系在一起的。
据说是种非常自私的,容不得一点污垢的,无暇之物。
“你是这么理解的吗?”
难得的,钟艳没有激烈地去嘲讽、反驳什么,只是继续方才的话题:
“确实呢,我和母亲就是她恨不能彻底清洗掉的‘污垢’,所以――”
“……”
已经没必要再深入探究这个话题了,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恨之入骨,正室也视她为眼中钉,父亲和家族置身事外。
钟艳这些年的经历可想而知。
只是――
“既然白家小姐那么爱你的……血缘上的父亲,当初又为什么会容忍他的胡搞?”
荣毓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如果真有那么爱,就应该自己谨慎妥帖地保管好,而不是在弄丢后迁怒无意捡拾到的人。
况且,捡到的那个人,原本也并不想私留下。
钟艳恢复了往日的姿态,以轻蔑的口吻,漫不经心地评判:
“没听过一句话吗?先爱上的人,是注定的输家。白芳确实无可挑剔,不论家世还是才能,绝不逊于夜廖。即使站在这样的立场,我也无法否认她的优越。
那样生来就应站在至高点的存在,休说我的母亲,就连夜廖也不配在她心底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结果,呵。估计白家也很肉疼吧。
爱意与妒忌扭曲了她,抛弃了尊严,舍掉了荣耀,铲除了数不清的障碍,却始终换不回所爱之人的情。”
她怎么舍得从夜廖下手?
也就能靠折腾她们这种更低微的存在平一时之扰罢了。
连她的孩子也是如此。
受过高等教育的少爷小姐们,可是很懂得如何不动声色地置人于绝地。
钟艳从未体会过所谓学院生活的美好。
“知道我为什么对他们的故事那么了解吗?哈~这可是夜廖自己,在一次大型宴会上宣扬出去的。基本上那个圈子的人都心知肚明。
多少人在背后嘲笑她,你说,这算不算活该呢?”
越往后,钟艳的表情就越畅快淋漓,语速也飞速递增,到最后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荣毓努力辨析着,仍没有用,只得无奈放弃。
她静默地垂下眼眸,不忍打断这场单方面的发泄。
“呼……”
钟艳很快就换不回气来了,荣毓及时为她递上了水。
趁着对方喘息的当口,轻轻拥住了钟艳。
“钟艳姐姐,一切都过去了。”
脑海里不由回想起那日的场景:
“你现在是安全的,别害怕,这里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假使包容能够治愈伤疤,那么,请将它一直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