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牢关将军府中,夜挑灯烛,南牢关守将燕中林十分焦躁,这位从三品的镇西将军在大堂中来回踱步,一会在大背椅上坐下一会又站起。
哨骑来报今天城外大营放出去巡视边境的几队兵士中有一队早应该回营的兵士至今未回,具体情况不明,一向爱兵如子的燕将军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帮兔崽子,回来我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燕中林自言自语道。
“报,城外大营高将军带着一个伤兵在府外求见”这时候有亲兵禀报道。燕中林一拍大腿起身往外迎去,一边急火火说道:“让他们进来,这个高德风给我整什么幺火。”
从四品的折冲将军高德风带着趁夜摸黑返回险些跌入深谷丧命被摔的一瘸一拐的丁立进了将军府跟迎出的燕中林碰了头,高德风面沉如水神情低落的叫了声:“将军”,燕中林见状心里一个咯噔,当下转身说道:“屋里说。”
三人一起进了大堂,燕中林看向一脸悲愤莫名的高将军说道:“高德风,怎么回事?”
高将军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只是咬着牙使劲攥了一下拳头低下了头往旁边闪开了一步,身后的丁立“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呜咽说道:“将军!”,只说了两字便像委屈的孩子见到父亲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燕中林看着这个大哭的兵士说道:“不要哭,我知道你,你叫丁立,绰号腰子对吧?你来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丁立一边呜咽一边说道:“将军,今天我们在刘什长和宋什长带领下巡…巡视边境,在摩苏顶我国境内遭…遭到胜国狗兵埋伏,我…我因为肚子不好去方便逃…逃过一劫,除我之外其余…其余十九人无…无一人幸免……”丁立说到此处又大哭了起来。
燕中林呆立在原地一脸悲痛的闭上了眼睛,半晌后说道:“你把详细情况给我说一下,一点细节都不要错过。”丁立随即把躲在草中看到的以及听到的一切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凶虎团?…凶虎团……凶虎团…”燕中林站在原地沉吟道:“你说他们的身手都很厉害?”丁立说道:“很厉害,兄弟们完全不是对手,盏茶的功夫兄弟们就…就都被杀了,刘…刘什长和宋什长合力对那个领…领头的出手,只两招就双双被夺去了佩刀削去了头颅。”
燕中林沉吟了起来,高将军也在一旁沉吟,丁立只顾跪在地上呜咽不停。又半晌后燕中林看向高将军说道:“高德风,前线巡营的什长都该有巨力境的修为对吧?”
高将军回道:“是”。
燕中林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上个月以来我们已经损失了六十多个弟兄而没有杀掉对方一人对吧?”
高将军愤愤的瞪圆虎目憋屈回道:“是”
燕中林又沉吟半晌命令道:“高德风,你回大营安排人去摩苏顶接回兄弟们遗体厚葬并做好善后,另外大营要严加防范,这个凶虎团怕是不简单。”
高德风接令道:“喏”。
燕中林又看向丁立命令道:“丁立,起来!你随我去香桥面见大将军。”
丁立抹了一把鼻涕站起身接令道:“喏”
后世的史书中记载了这件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事,史称摩苏顶事件,因为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影响了整个飞云大陆的历史进程。
一天后,镇西将军燕中林带着丁立在香桥西城大将军府见到了大将军洪炽面陈了摩苏顶一事并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测和建议。
五天后已是凌虚境高手的折冲将军高德风夜晚在大营被突然闯入的一个蒙面刺客一招杀死,军营混乱,刺客安然离去。
七天后荣国大将军洪炽八百里加急向朝廷上了一道奏折。
一旬后大将军洪炽收到了荣国皇帝李明君的一道密令。
……………
已经入了九月的天气不再那么炎热,早上轻风一吹还有点小凉,香桥西城郊外的落霞山上一大片枫林已经开始变黄,再过些日子就会变红,岁月总让人感慨,不知不觉又到了去年的那个时候。
香桥西城,上午十点左右,秋阳高照时光正好。
幽长的玉锣街上一座不起眼的茶楼里,一楼已经坐了不少茶客,喝着茶水吃着瓜子聊着闲天很是惬意,倘若是有客人要去二楼那掌柜的必定要拦住,还会歉意的解释上一句:“二楼有贵客在疗伤实在不便打扰还请见谅。”
平常时候二楼三楼是随便去的,此时二楼正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伙计的身影随意走动着。
三楼一个房间里,靠窗放的茶桌上摆着几个小蝶,瓜子红枣花生巴旦木一应俱全,一壶好茶也是少不了的,朱窗大开微风拂面,两人相对而坐。
北面之人相貌打扮皆是普普通通,南面的甚至还不如他,两人看起来都是毫不起眼,基本上从大街上随意抓出俩人就是他们这样子,当然了这是他们有意为之的结果。
“短短两年不见,项兄竟然已经入了听神中期,实在是令人惊讶。”
“说到修为叶兄两年前就已经是听神中期,如今更有精进,只怕是距离巅峰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区区小弟这点修为又怎么能跟叶兄相比。”
若是有旁人听到他们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二人竟是两个听神境高手,上云大陆数十亿人口,修武之人何其多,但达到听神境的高手整个大陆也不过只有百人,可谓世间罕有,而在这小小的茶楼里一下子就聚了两位又怎能不令人吃惊。
“这次刺杀洪老匹夫项兄有几分把握?”坐南面之人语出惊人说道。
“本来只有三成把握,现在叶兄来了就有七成了。”北面之人说道。
“这么低?”
“不低了,项老匹夫本身就是听神初期高手,而那徐干云也已经是听神中期,再加上将军府中有可能还隐藏了其他的高手,七成把握已经不低。”
“李明君那老儿为了保护洪老匹夫可真是舍得下了血本。”
“那是自然,洪老匹夫是荣国大将军,号称荣国军神的人物,此人诡计多端能攻善守确实是我胜国大敌,李老儿自然是要严加保护。”
“嗯,等除去了洪老匹夫之后再设法除去那个唐芳义整个荣国必定门户大开,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挥军北上长驱直入灭了荣国,至于那燕中林魏仁锋之流全都是冢中枯骨不值一提。”
两人正说之间北面之人随意往窗外街道上瞥了一眼,无意中看到街上一中年人背上背着一个长条状布包自南向北从楼下而过。
北面之人立刻神情大变,南面之人见状不由得也向窗外瞧去。
“别看。”北面之人小声说道。
南面之人急忙收回目光,街上背负着长条状布包的中年人似有所感抬头往三楼窗户看了一眼,北面之人立刻惊骇的魂飞天外,那中年人却并未理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头继续向北而去。
片刻之间北面之人大汗淋漓浑身衣物已经湿透,整个人颤抖不已。
“那人是谁?”南面之人问道。
“刀皇”,北面之人仍还没有从震惊中平复过来。
“刀皇?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封尘雪?”
“是不是第一高手不好说,但前三是肯定跑不了的。”
“你我二人合力攻他如何?”
“你我二人?你我二人合力或许能接他一招。”
南面之人愕然而惊,半晌后说道:“刀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北面之人说道:“计划有变,取消刺杀洪老匹夫,我们立刻撤走,这里也不能再要了,盘出去,暂时也不要再找新地方,所有人隐去乡下等这一阵子过了再说。”
“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我们冒不起这个险,也不能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