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白一听他说就明白了,不过他也暗幸这曾少文脑子不太够用,本来自己确实什么也没听到,可他这么一说,反而知道老师方才讲的正是春论。
这篇春论,云墨白恰巧是看过的,那还是当初跟随八院院首贺之蘅所学,其文讲的是对春季的畅想,比起那些高谈阔论的文章,要简单不少。
于是,云墨白有了底气,挺胸说道:“不就是春论嘛,我觉得这篇春论太过粗浅,文中虽有无数遐想,可偏偏少了情。”
他这么一说,引得曾少文一番讥笑,说道:“春乃四季之首,万物复苏,与情可没半点关系,你这粗鄙之人,还是莫要献丑了。”
被他讥讽,云墨白却不恼火,反而朝着老师一躬,说道:“老师,这春与情是否有关,学生愿赋诗一首自证其实,对与不对还望老师评判。”
老师本来没想太过为难云墨白,只是想小惩则已,可听到云墨白所言,心里也起了兴致,索性说道:“那就请云墨白赋诗一首吧。”
云墨白信心十足,走上前去,行云流水般的吟诗一首,没想到惊得在座之人是哑口无言,就连老师都瞠目结舌,他念的正是那首诗仙李白的《春思》。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好诗!好诗!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就在满堂鸦雀无声之际,门外传来了殿阁大学士韩束的夸赞,他也是凑巧路过学堂,偶然听到了云墨白吟诗,而后情不自禁的走了进来。
亓国上下若论学识,韩束必是名列前茅,说起诗词歌赋的造诣,说他是亓国之冠,也是不遑多让的。能得到韩束的认可,那是多少文人雅士所梦寐以求的事情,不想今日却让云墨白获此殊荣。
云墨白虽然知道这诗做的再怎么好,也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他本就为了打压曾少文的嚣张气焰,自然也就不做辩解,反而当即拜谢道:“韩先生谬赞,我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而作罢了。”
“随口一说就是如此佳作,那更是卓尔不凡了,我平生作诗千首,赏诗无数,都不及你这随口而作的一首,说来真是惭愧啊。”
韩束向来重文,虽平时也有文人相轻的作派,可此时看待云墨白的眼神里尽显爱才之意。
这一番夸赞,令云墨白越发觉得受之有愧,他险些就快把实话抖搂出来,但最终还是忍耐下来,得意的看了一眼那正在咬牙切齿的曾少文。
一段插曲,无意间使云墨白在书院内声名鹊起,自此之后,他的住所前整天堆满了前来慕名而来的学生,就连平日里与他交好的李九文和亓弘都跟着沾了光,受到许多人的尊重。
可是这样的局面被太子看在眼中,心里满是气愤,那本想替他出头反而成就了云墨白的曾少文更是对他恨之入骨。
不过这种情形云墨白倒是心知肚明的,他当然知道人红是非多的道理,可是每次见到太子和曾少文那张一筹莫展的嘴脸,心里怎一个爽字了得。只是二皇子的反应让他有些不安,这亓宣不但没有嫉妒之意,反而多次登门拜访,嘘寒问暖,甚至大有结拜的意思。
这一日,云墨白、李九文和亓弘正在花园欢谈,聊到兴起,三人手舞足蹈,捧腹大笑。
忽见得二皇子亓宣踱步走来,三人立刻止住笑声,亓弘最先起身,毕恭毕敬的问候一句:“二殿下。”
正当云墨白和李九文也要起身时,亓宣快走两步按住他们,转身又对亓弘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叫我二哥就好,以后也不必行礼,快坐下,我见你们聊得神采飞扬,不禁也想近前听听,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二殿下要是也想与民同乐,那就一起吧。”云墨白虽未拒绝,但言语中也带些讽刺。
亓宣听了,毫不客气的坐到云墨白旁边,摆手说道:“哎~墨白兄,什么二殿下啊,方才是我说的不对,不光是亓弘,你和九文兄也非外人,我知墨白兄还记恨我之前的样子,但想必你们也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现在只想和你们成为兄弟,不嫌弃吧?”
堂堂二皇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任谁都无法拒绝,于是云墨白心里纵有一万个不乐意,但脸上还是笑容满面的说道:“当然不嫌弃了,等以后咱们回了京城,能有二殿下给咱们撑腰,自然也是极好的。”
“那是当然!”亓宣满口答应下来,脸上乐不可支。
就这样,四人又是寒暄一阵,见天色已晚,便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