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郁战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转过头看向了门外,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他根本无法辨别那个眼线到底是谁但是心里却有了一种被监视的不好感觉。
陆堪低头沉思,他没有想过戈天鸢会在他们松懈的时候作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既然是刚才出的事情是不是就说明??
这样想着陆堪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郁战,后者此刻满脸写满了惶惑的神色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见他如此陆堪微微蹙眉,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不过戈天鸢既然出此下策的话,那就别怪他了!
这一日几乎整个营内的人都在寻找石邑跟赵灵韵二人,曹天阙带着众人几乎将整个城掀了个底朝天,若是石邑公主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就算是赔上所有身家性命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眼看天就要黑了,若是在找不到二人等天色黑下去的话可能就麻烦了,陆堪跟在队伍后面搜寻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拔腿就跑。
曹天阙注意到了这个少年的奇怪举动,他赶忙跟在陆堪身后一起赶了过去。
陆堪摸到了巷子里一路走着,走到一处牌楼跟前他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着,曹天阙感觉这的地方似乎有些眼熟,想了想才回忆起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似乎是那个姑娘的所在之处,陆堪来这个地方要做什么?
陆堪看着眼前这片熟悉的地方,当时他就是在这边发现了昏迷的郁战,虽不知当时郁战与他们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不管是昏迷的郁战还是突然失踪的石邑于赵灵韵二人,都很有可能是戈天鸢对他们的警告。
眼下双方已经立下誓言,他们不管是谁都不便明着下手,只能暗中给对方施压,而戈天鸢很显然并没有猜到陆堪会用什么法子,所以才出此下策。
先前郁战在此处昏迷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甚至一向机警的曹天阙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很显然戈天鸢曾经的藏身之处就在此地,但是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陆堪低下头,突然他发现地上的雪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俯下身子将那东西给扣了出来发现这东西似乎是某种动物的毛。
匈奴人常用一整张的兽皮缝制衣物在冬日取暖,这里虽然已经被踏平但是地上的兽毛并没有与雪结合的过于紧密,这说明这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来的。
顺着这个思路,陆堪果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缕这样的毛发,他顺着这个方向走着,果然每隔不远他都能够看到这样一缕毛发,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一直跟在身后的曹天阙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们追着这东西一路搜寻着来到了一处房屋跟前,曹天阙抬头一看不由得哑然这不就是那个姑娘所在的地方?莫非这姑娘也是戈天鸢安排的眼线不成?
而毫不知情的陆堪显然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儿,他抬手想要将门推开但却嗅到了一丝不太妙的血腥气,他顾不得其他赶忙抬脚将门踹开将手搭在了腰间。
院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与先前曹天阙前来的一片和谐之景相差甚远,陆堪赶忙冲进院内四下查看,发现当院的水缸边趴着一具女尸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他将女尸翻过神来却发现她的脸皮竟然给剥了下来,模糊的血肉夹着森森白雪看上去诡异异常。
曹天阙见那女人穿着不由得呀了一声,陆堪转头他这才注意到跟在身后的曹天阙于是便赶忙起身轻声询问道:“将军认得此人?”
“难道你不认得?”
陆堪转头盯着那女子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日跟自己求救的那女子么?
虽脸皮已经给剥去,但是身形还有手背上的那道伤疤很显然这女子就是之前那女子,可是为何她的死状会这般凄惨?
二人正迟疑之际只听得二楼似乎有什么响动,他们相视一眼赶忙朝着楼上的房间跑了过去,果然在那里见到了被捆住四肢封住口眼的石邑跟赵灵韵二人。
她们听见响动似乎知道是有人前来相救奋力挣扎着,陆堪见状赶忙掏出腰间短刀将二人身上的绳子割断,还不等他说话,赵灵韵一记直拳便朝着他的面门招呼过来。
这一拳又快又狠,陆堪赶忙扔了手中的短刀侧身抓住了那细嫩的拳头,顺势他用另一只手扯下了蒙在赵灵韵眼上的黑布轻声呵斥道:“是我!”
赵灵韵似乎并未适应眼前的光线,但听见这声音却是陆堪后便直接扑到了陆堪怀里。
一旁的石邑也赶忙拆下了眼睛上的纱布,当看到来人真的是陆堪后哇的一声抱着陆堪的胳膊就哭了出来。
陆堪被她们二人团团困住无法动弹,他轻声安慰二人想要从她们的怀中挣开,但是不想他越是想要挣开她们二人手中的力道便更甚几分,无奈之下他只得轻轻环抱住二人柔声安慰。
曹天阙靠在一旁他看着一脸慌乱的陆堪微微扬起了嘴角,这小子还这是有福气。
过了好半晌,她们二人的情绪才略有缓和,石邑吓得不行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缩在陆堪身边看上去非常的委屈,赵灵韵要相对稳定的多。
“你们是怎么被带到这来的?”
赵灵韵吸了吸鼻子,跟陆堪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那大概是出战之后的事情,她们二人知道陆堪在战前的表现都显得非常高兴,正盘算着等陆堪从老将军帐内回来去找他聊聊,二人正收拾着打算出门突然感觉四肢无力,当她们感觉事情不对想要大叫的时候两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将她们的手脚绑住塞进了麻袋之中。
她们虽然想要呼救但是半点力气都没有,那二人将她们给从帐内扛了出去,期间似乎有人跟他们打过招呼不过说的什么她们二人已经不记得了。
“那那些兽毛是?”
一旁的石邑擦了擦脸蛋,那张精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细看已经有了一些轻微的浮肿。
“是我做的,我的身上很难受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但是手还是勉强可以动的,我发现那个袋子有个能伸出手指头的洞那人的背后似乎围着兽皮,我就揪了一些做记号。”
陆堪点了点头,石邑满脸写满了委屈她突然伸手朝着陆堪的脸上猛掐了一把,这一下不是很疼但是很突然陆堪给吓了一跳他捂住了脸,石邑看着他崛起小嘴儿抡起拳头朝着他的胳膊就砸了过去:“你们真过分,怎么才找到我们,我好害怕,怕的要死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陆堪的心里莫名有了一丝心疼的感觉,可是按她们所言将她们掳走的人与营内士兵有过对话,那就说明他们是光明正大的出来的,但既然他们是匈奴人为何没人会发现呢?
陆堪回头,站在门口的曹天阙也似乎在思索这件事,不过不管如何这二人已经找到了,虽说都受到了一些惊吓,但好歹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在陆堪看来戈天鸢此举属实冒险,但她为何要这样做?
玉门关外,一处素白的营帐拔地而起,戈天鸢坐在主将帐内看着堂下俯身的众将士将手中的酒杯朝着他们重重的丢了过去。
酒杯重重的砸在了一个秃头将领的脑袋上,酒杯的碎片在那光亮的脑袋上带起了一片血花,但那将领仍旧低着头不敢轻举妄动。
“找不到,怎么可能?苍宿早就应该回来了,你们快去给我找!”
“可是左贤王,我们真的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都没有发现那只鹰的影子,眼下情势动荡还望左贤王能顾全大局。”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戈天鸢柳眉倒竖盯着那说话的人,那人一时之间也不敢多言,只能低着头继续跪在地上。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要把苍宿给我找回来,那怕是粉身碎骨,知道了么?”
“是,属下明白!”
戈天鸢看着跪在堂下的众人,她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朝着他们挥了挥手:“都散了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众人应声退散,他们不知为何一项沉稳的左贤王竟然会为了一只猎鹰如此暴怒,而且在如此特殊时期竟然会耍小家子气。
见众人议论纷纷,那秃头将士长出了口气:“你们有所不知,那猎鹰对于左贤王来说非常重要。”
这些将领之中这秃头跟随戈天鸢的时间最长,大家见他似乎知道内情便纷纷围拢上前,秃头见状也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众人。
“从我跟随左贤王征战之时,苍宿便一直陪在她的身旁,这只猎鹰凶猛异常且极其护主,左贤王虽身手了得但并非是猎手出身,当时我好奇便询问了苍宿的来历,她跟我说是一位故人相赠,怕是那故人对左贤王而言极其重要吧。”
众人不由咋舌,他们不知戈天鸢竟然还有这般过往,秃头见众人纷纷沉思便补充道:“而且左贤王似乎与那位故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每每说起的时候神色都会有所变化。”
“难道说此人是左贤王的心上人?”
“我倒是听说十年前,有一位匈奴贵族家的公子出战身亡,莫非??”那多嘴的将士还不等将话说完一把凌厉的飞刀便从帐中飞出直直的戳进了他的喉咙。
众人赶忙望去,之间戈天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帐前,她的一只手背在身后目光锐利的盯着面前众人:“难道你们没听清本王的话么?”
“属下这就去办,这就去!”众人四下散去,几名散兵上前将那将士的尸体拖走处理干净。
夕阳西下,宽阔的草原上被染上了一抹浓郁的红,戈天鸢看着天边,那一日似乎也是这样的景色他离开了,难道今日苍宿也会一去不返么?
她盯着那天地之间的界限,无比希望那熟悉的影子能够回来,但是,这很显然只是妄想罢了。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浓郁的夜色渐渐的吞没了那抹忧伤的红,伴随而来的是无边的黑暗和孤独,戈天鸢深吸了一口气,她下意识的裹紧了外衣转身走回了帐中。
不远处城内的军帐内,陆堪将一片肉扔进了笼子内,但那猎鹰却一动不动的死死的盯着陆堪,似乎想要将面前这人吞入腹中一般。
三日之期很快便过去,眼看着两军便要交战曹闲野的心中焦灼不已,再看那夸下海口的无名小辈这三日却气定神闲似乎丝毫不畏惧此事的样子,他心中更是烦闷不已。
很快大军压城,戈天鸢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今日她一身戎装打扮看上去英勇异常。
曹天阙赶忙带着一队人马打算迎战,但陆堪却将他拦住让他莫要紧张。
匈奴大军在家距离城门不足百尺停了下来,戈天鸢开口叫阵,城门打开,一匹枣红小马缓步挪出,匈奴将士们看着面前纷纷露出了讶异之色。
曹军迎战竟然只有那夸下海口的少年一人。
戈天鸢看着陆堪微微扬起了嘴角:“你们汉邦难道无人了么,本王今日亲自迎战竟派来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陆堪深知戈天鸢为何如此愤怒,而她的举动也证明了自己心中所想的确属实。
城楼上,曹闲野正站在主位之上,他盯着这小鬼,独自一人迎战匈奴三千大军,这简直就是胡闹!他猛地一拍大腿想要起身质问曹天阙却发现他正站在身后一言不发,此刻见曹闲野动怒,他赶忙俯身跪下。
“你们到底在胡闹些什么?”
“回禀老将军,陆堪方才对属下说这是他立下的军令状,成败与否都由他一人承担。”
“胡闹!你乃边关主将,为何由得那黄毛小儿胡作非为。”
“回禀老将军,属下已经在城门内布下重兵,若是戈天鸢出尔反尔想要攻城,定当全力相抗,但眼下陆堪有一人退兵之法为何不试试?”
曹闲野盯着曹天阙无话可说,他懊恼的叹了口气回到主位上继续观察眼前战局。
戈天鸢见陆堪半晌不应答,便开口嘲讽道:“你这小鬼莫非吓破了胆子?”
陆堪却不以为然,他抬起头看了看城楼上的曹家将军朝着他们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戈天鸢上,后者微微发愣,这少年究竟是何人,即便面对三千大军也没有面露半分惧色相反他的脸上满是从容不迫,很显然他已是胜券在握,他到底再搞什么把戏。
“不知左贤王可记得三日之前您与在下的约定?”
虽不知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戈天鸢还是点了点头:“那日约定本王自然记得,三日后你们交出本王派去谈和的使者,可如今你只有一人前来,本王的使者何在啊?”
说到此处众人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然而陆堪却不慌不忙的将挂在马背上的一团黑布给掀开,里面的东西让匈奴众将不由得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