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天鸢没有说什么,她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跨到马上的少年有一种错觉,昊哥可能再也互不来了。
老者拽着戈天鸢来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这个小姑娘却抱着一把野花站在不远处的高-岗上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那把野花早已经变成了干枯的草,但是那个承诺要带她骑马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昊哥是骗子,昊哥不会回来了!”戈天鸢看着手里的那把枯草跪在地上留下了眼泪,她的心很疼但是这并非是被抛弃的失落而是深深的绝望。
第二年的春天,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到了村子里,戈天鸢注意到他的腰间别着一把短刀,那精致的刀柄上还有自己缠绕的金色丝线。
当戈天鸢看到那把刀的时候她就知道昊哥已经不会回来了,当那个高大的男人吩咐完一切打算离开的时候,戈天鸢抓住了那人的衣摆。
“带我走,我知道要怎么取胜。”
男人盯着眼前的少女,若她是匈奴的勇士他定当毫不犹豫的带走她,但是眼前人不过是一个羸弱的少女,她究竟能做什么。
“带我走!”
少女的眼中带着凛凛寒光,男人被这股夺目的光刺的无法移开视线。
“带我走,带我走啊,带我……”
戈天鸢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不由得在塌上缩成一团,缓和了好半晌她才冷静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曹营之内,她还有其他的任务。
突然门口的帘子动了动,戈天鸢警惕的抓紧了被子,曹天阙端着一碗草药掀开帘子慢慢的走到了军帐之内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戈天鸢他显得有些意外。
“你醒了?刚刚听你叫得那么大声音是做噩梦了么?”
戈天鸢点了点头,曹天阙缓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了她:“这是给你的药,喝完了就好了。”
“谢谢!”戈天鸢微微颔首将那碗药接了过来,但是她的手却半点力气都用不上,那药碗一倾竟直接洒在了她的衣襟上。
滚烫的药刺的皮肤生疼,曹天阙慌了阵脚赶忙替戈天鸢擦拭,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猛地别过头去不敢再去看戈天鸢。
“姑娘,抱歉!”
“没事儿。”戈天鸢饶有兴趣的盯着曹天阙的背影,她不曾想他们竟然会有这样一番经历,想不到这将军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药我放在这里了,姑娘一会儿身体略有好转便喝下,到时候我再派人送姑娘回住处。”
戈天鸢应了一声,不过她现在还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陆堪坐在营内的石头上看着军营内的景致,虽说刚来此地不久但他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生活,虽说曹老将军非当场的严肃不过他总觉得那是一位真心为民的将军。
他正思索着,突然一个士兵走到了他的跟前,陆堪一看此人不是曹老将军的守卫么,为何会过来这边。
“陆堪,老将军找你,你过来一下。”
陆堪点了点头赶忙跟那人再次来到了老将军帐中。
“将军,人已经带到了!”
“好了,你下去吧。”曹闲野摆了摆手,那守卫便退了下去,偌大的军帐之内便只剩下了曹闲野跟陆堪二人。
曹闲野朝着陆堪招了招手,陆堪赶忙上前跪在了他的面前:“将军有何事吩咐?”
“你小子倒是精明,老夫确有一事想要交给你去做。”说话间曹闲野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了陆堪:“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陆堪接过那帕子看了看,这帕子上都是一些细密的线看不出什么端倪便摇了摇头:“属下不知,还望将军明示。“
“此乃暗图,乃是朝中众将与本将研究所用,但那绣衣使者却递了此物给本将,你可知道我要你做什么?“
陆堪微微一怔,他看着手中的那块帕子突然想了起来,方才感觉苗头不对在房顶监视的时候确实是看到了江十二从包裹之中拿出这张图犹豫了好久,显然这张图所牵扯到的事儿非同小可。
陆堪对江十二算不得了解,只是那日恰巧在匈奴人手中将他救下,可他绣衣使者的身份说明此人应当别无二心,如今他再次归来身上还带着只有曹将军可以看懂的暗图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朝中定有奸佞与匈奴勾结,且为朝中将帅,现在是非常时期,曹老将军又在边关镇守,很多事儿要是亲自处理恐有诸多不便之处,所以他应该只能出此下策。
“老将军的意思是,让属下前去调查这幕后黑手到底是何人?”
曹闲野点了点头:“没错,若是平日老夫定然会召集他们与我当面对质询问经过,但眼下局势动荡若是过于追究此事恐怕会动摇军心,且此人应该将暗图的阅读方式告知了戈天鸢,所以她才会让江十二带回这样的信息。”
说到此处曹闲野的手微微攥紧,他盯着面前的地面眼神之中几乎要迸发出烈焰一般。
陆堪很能体会曹老将军现在的心情,能够读懂暗图的人想必都是他非常信任的人,但是此刻对方却这样的就背叛了自己,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候。
陆堪跪地领命:“曹将军请放心,属下定当竭力而行。”
“那是自然,不过眼下老夫还有一件事儿要你去办。”
陆堪点了点头:“将军但说无妨,属下一定全力而为!”
见陆堪这般,曹闲野微微叹了口气:“你此番定然要回到朝内,将石邑公主带回到安全的地方去等待和亲。”
陆堪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曹闲野:“将军这般是?”
“无关之事你不要询问,你只管将这两件事儿办妥,且你记着此事不能让石邑公主知道,否则老夫唯你是问!”
陆堪虽不解曹闲野此番行为,他本来已经答应石邑不问和亲之事,但是军令难违他还是点头相应。
出了营帐陆堪长舒了一口气,同时他的内心更加沉重起来,他看向了不远处的营帐,估计这个时候石邑跟赵灵韵已经睡着了吧?
他下意识的抓了一把手中的手帕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郁战已经醒了过来,他坐在门口盯着手里的那把刀一直没有说话,甚至连陆堪都已经站在跟前了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怎么了?有心事儿?”
郁战被吓了一跳,他匆忙到抬起头发现陆堪已经到了跟前,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刀插回到刀鞘里,陆堪发现那他刀鞘的位置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没有,我只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罢了。”郁战盯着面前的地面,寒冬的冷风扫在这张年轻的脸上,虽然二人近在咫尺但陆堪却感觉他们二人之间不知何时悄然树立起了一道屏障,这道屏障虽然单薄但是却将两个人的心逐渐拉开。
过了半晌郁战抬起头看向了身旁的陆堪,他身着戎装,身上所佩戴的是将军亲手赠与的铠甲,他是那样的神采奕奕,而自己却显得如此的落寞。
“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郁战摇了摇头:“没有,我的身体好的很,不过我现在有个问题没有搞明白,我们如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堪眨了眨眼睛,他有些不太明白郁战的意思。
郁战见陆堪没有搭话便继续道:“在那绣衣使者进入村子之前,我们只是想要如何活下去,如何与那些匈奴人周旋,可是现在我们他莫名其妙的参军,又莫名其妙的遇到了这些事情,我有些不懂我们做这些事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了?”
郁战有些痛苦的抱着脑袋,内心的纠结和恐惧让他无法进行正常的思索,家人与朋友,安定与动荡,似乎所有的矛盾点都集合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压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没有为了什么,我们要做的不过是作为一个汉人挺直腰杆的活下去,仅此而已。”
陆堪紧盯着郁战的眼睛,那双眼睛之中迸发着属于希望的火焰,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似乎带着无尽的力量又似乎带着无穷的正义感,而这一切都让郁战感觉到失落。
这并非是属于他的东西,似乎正如同那个女人所言,这一切可能都是陆堪想要的,而他想的不过是安静的活下去而已吧。
空气异常的沉寂,两人之间的那道隐形的高墙竖立着,陆堪犹豫片刻还是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你想回去了么?”
可郁战却笑了笑:“回去?我们还有哪里可以回去么?”
一时之间,陆堪也不知要如何应答,两人就那么坐在原地谁也不说话,他们避开了彼此的视线,谁都不敢与对方相抗衡。
他们的心中有着各自不能被对方知道的一些事情,郁战如此,陆堪亦是如此。
从匈奴入侵民不聊生之时,陆堪便有着参军卫国的一腔热血,他自小与郁战相依为伴,二人形影不离一直都是最要好的玩伴,但是在这件事儿上陆堪感觉是不是自己过于武断了并没有去体会郁战的想法。
而郁战此刻也异常纠结,兄弟还是家人,到底要如何抉择?
时间分秒而过,忙碌的营帐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陆堪等人已经睡下,但郁战却缩在被子里艰难抉择着。
不经意间他摸到了怀中的一件硬物,他将那东西掏出来发现是母亲留给他的一枚配饰。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离家多日也不知他们可否安好,想到此处郁战的心中一凛,一股酸楚涌上了心头,他拉开被子,看了看帐内的其他人缓慢的走到了院子之中。
距离子时已经不足半刻,郁战抓紧了手中的配饰来到一处无人的空地上刚想要点燃火把,一个生意就飘到了他的耳边。
“果然你来了。”
郁战赶忙回头,那人正是戈天鸢,他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这女人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既然你同意了我们的合作,我必然会想办法保护你家人周全,而你,也必须要乖乖听话,否则……”
那女人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让郁战不寒而栗,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将手中的配饰抓得更紧:“你要我做什么?”
“你过来,待我告知与你!”戈天鸢朝着他招招手,郁战四下看看确定无人之后便凑到了戈天鸢跟前。
突然眼前女子脸色骤变,郁战还不等反应只感觉喉咙一紧,接着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的一种慢性-毒药,发作起来身体会无比痛苦,必须要定期服用解药。”
“你!”郁战愤恨不已:“我不是已经答应与你合作了么,你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诡计?”
“不不不,这不是诡计,你这样的小娃娃自然不懂何为防患未然,这么多年,我的经验告诉我这样做非常有必要,而且我与你萍水相逢,我并不指望你会衷心与我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郁战攥紧拳头,但他知道杀了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那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杀人!”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刚见亮,军营内便传来了阵阵嘈杂之声,陆堪闻声睁开了双眼他下意识的朝着旁边看了看发现豫章跟楚南寻还在酣睡,他匆忙穿好衣服来到了院内却发现不远处的营帐一已经围满了一群人。
这地方好像是昨日关押那匈奴使者的地方,难道说出事儿了?
陆堪挤进了人群之中发现营帐门口满是鲜血,那匈奴使者倒在血泊之中,双眼瞪得老大。
“这是怎么回事儿?”曹天阙匆忙赶来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匈奴使者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谁干的!”
没有人应答,曹天阙回身瞪着中午将士:“是谁干的?”
仍旧是一片寂静,一个巡逻兵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曹天阙跟前单膝跪下:“禀报将军,属下方才巡逻闻到了血气便过来看看,却不想就看到了这一幕。”
“昨日看守是何人?”
“禀报将军,看守已经……”那巡逻兵瞥向了一旁,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那些看守的身体已经不见,只剩下头颅丢在了雪地里被雪覆盖了。
曹天阙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严重,他想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这戈天鸢要作什么了。
“来人,去通报老将军。”
“是!”那巡逻兵赶忙起身朝着曹闲野的营帐便跑了过去,陆堪盯着尸体微微皱眉,不知不觉竟走上前去。
“陆堪你要做什么?”曹天阙想要制止陆堪却发现他竟然蹲了下去检查尸体,难道这小子还精通验尸之法?
几个士兵见陆堪上前想要将他拉回来却被曹天阙制止,他走到陆堪身边俯下身子轻声问道:“你精通验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