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节历甚是荒诞,过了立春却不见有回暖兆头,就跟当今朝堂局势一样,总有人士在暗中搅局,黑白棋子没争出个孰赢。
“大司马在宣殿上可是没少拆老夫的台,我上官某人脸面薄,您也且多担待。”两朝臣一前一后下了前廷阶,刚退朝下来,经得寒风一吹,郝红双颊却是消褪不去了。
“陛下是天子,治国理政循的是国法,左将军同我霍某辅国大政,当以公事为重丁外人一事左将军大可不必费口舌,霍某心意已决。”霍光停住脚步,朝那黑袍朝服者一辑,“在下公事压身,告辞。”
皇城中谁人不知,陛下年幼根基不稳,先帝遗诏大司马霍光、左将军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光禄大夫金日磾共相辅政,每遇事则请教四人,固其四家门族兴旺,据坊间传闻上官氏荣登为国丈后,期间往来恩礼者更是将前庭堵的水泄不通,油水收入可敌朝廷。
然世人不尽知上官氏女入宫是何方势力推波助澜,他霍光倒是清楚得很。鄂邑长公主为其面首丁外人求一侯爵,好让那民间人士改头换面,是时同陛下讨一纸赐婚诏书有头有脸入赘公主府。上官桀急功近利抢那一出风头,前脚刚把府中幼女送进宫,后脚便仓促上书封侯博邑,朝中人尽皆知上官氏与长主勾结私交,上头那位岂会不知,真当黄毛小儿看,只叫上官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荒谬……荒谬啊!”霍光已行远,只听见一两声狂言疯语,不必回头视其神气便知上官桀是气急攻心怒发冲冠,与其共事多年深知其性,不达目的岂甘罢休。宦海沉浮他上官桀终还是没打磨好性情,颐指气使不可一世。
霍光方才不想听他那套铺天盖地的说辞,顺手收了朝笏掩于宽袍,“不谈也罢,不谈也罢咯。”,疾步而去。
……
“今日爹爹可是在朝中遇事了?昨儿可没拖这么久。”木五彩画屏风一,临汾故土聊人情。绕开堂中玲珑画屏,内室一女子款款走出,一颦一动颇有大家风范。“三姐谴人递书一封,爹爹请务必过目。”
霍光抬手从女子手中取过一纸封,封口隶文“家父敬起”,不及读信所书他便知所求事为何。
指刚碰着檐页,想到些杂事便停下没揭开封条,将信转又塞回女子手中。
“待下人传了膳,成君一道留下共食。”他话锋一转抽回手顿了顿,“至于那信,让她自己看着办。”
“爹爹不瞧上一眼?”霍成君盈盈一笑,转身行至内室。火光顺了油烛芯子爬上来,她瞥了眼正烧着半页的纸张,顺势丢进了白瓷坛里。
“明知故问。”霍光正位盘腿而坐,下人传了菜来,简食素餐盘铺一桌,“上官氏为妃,成君看如何。?”
“何不顺水推舟送三姐一个人情。”女子净手毕,交递方巾,“能让霍家名门,何须再问取舍。”
“依上官安的品行只怕得了巧还卖乖。”上官一门的野心,朝野皆知,风头过盛是会引火焚身的,前朝帝王诛杀外戚从未手软。高祖悍妇吕氏一门血溅宫城,武帝卫皇后东门自挂,戾太子铃铛入狱,今圣上母妃钩弋夫人一道圣旨饮鸩自裁。帝王权术踏的是森森白骨,母族兴助登位,母族盛削其位,身处高位权衡利弊求自保。
“此事容后再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