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殿下您是外男,这怎么好意思呢!”云婵想着一个女子怎么能让外男看到肌肤。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什么看不看的,有什么什么包扎的东西。”萧琛嘴里叼着灯笼,把褚云卿的衣裙撕开,跪了一下午的膝盖已经肿起来了,有些皮肤破损了,正在外外渗血。
“给,我只有一条丝帕。”云婵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丝帕递给他。
“这条丝帕,是你的!”萧琛看着这条丝帕,眼里显示出惊喜之色。
虽然夜色里不容易看清,但是萧琛还会一眼就看出来这条丝帕就是自己看《汉宫秋》那天在走廊里面捡到的手绢,上面的花纹与香味简直一模一样。他情不自禁打开又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才确定。
“殿下,您……?”云婵看他拿着这个丝帕发呆,便很好奇。
“孤刚才想事情!这就给元妃娘娘包扎。”萧绰大力撕开手帕,把两个膝盖都包扎了起来,这才让褚云卿搂住自己的脖子背着她走。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时间,才终于看到长乐宫门前的烛火。
“元妃娘娘,夜色已深,孤一个外男恐怕不容易进去,就把你放到这里。”他把褚云卿放到长乐宫门旁边的台阶上,转而消失在夜色里。
“来人啊,来人啊。”宫门内值夜的宦令听到云婵的叫喊,便发现是元妃娘娘回来了,连忙去通知魏太后,剩下的宦令合力把褚云卿搀扶会长生殿里。
“这是怎么回事,膝盖怎么会伤成这样,云婵,你快说啊!”魏太后带着已经归来的端淑帝姬进来探望,看到褚云卿膝盖上的血迹,不禁觉得心惊肉跳。
“奴也不知,是半路上遇到娘娘的,见到娘娘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还好是……”云婵本来想说是萧琛二皇子给包扎的,被褚云卿给倒弄了下胳膊便唬住了她。
“还好是我半路里找到了娘娘若不然娘娘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今日嫔妾从宣礼殿出来,在御道里遇见郑贵妃,她出言斥责了我几句,卫贵嫔这时候帮我说话,她便罚她在御道跪着,嫔妾只好也与她一同受罪。”褚云卿说的有气无力,膝盖疼痛是大问题。
“都怪我不好,我早就应该知道,今日在大殿上郑贵妃说的那些话是来寻衅的!”元淑看到褚云卿是因为自己受伤的,就格外内疚。
“她在大殿上又说了什么?”魏太后唉声叹气道。
“回太后的话,今日大殿上我们公主被郑贵妃娘娘左一个郑皇后,右一个废帝指教,还说什么是公主的亲姨母,到底是太放肆了。”元淑身边的百羽姑姑说道。
“这郑贵妃,没想到如今倒越发管教不住了,秦梳,明日你带着哀家的长乐景文太后印玺去管教管教她,你知道轻重。”魏太后看到褚云卿受伤只是心疼,百羽后面说的话才是让她忌惮的,所以非整治郑贵妃不可。
翌日,秦梳一大早便穿起女尚书的官服,作为太后的掌印嬷嬷,秦嬷嬷一直都没有穿过这褐色诰命官服,一来是因为她穿不习惯,二来也是因为她一直都是以魏太后的家奴自居。但是女尚书的品级已经可以穿官服了,所以今日她只好穿上官服让自己显得更加威严肃穆。
“昭鸾宫娘娘听教!”秦嬷嬷一到昭鸾宫前殿露台便唱词,里面的郑贵妃穿戴整齐带着侍女出来行礼。
“臣妾悉听教养,请太后娘娘指教!”郑贵妃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立起身子。
“娘娘,得罪了,老奴也是受魏太后命办事,若稍后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娘娘海涵。”秦嬷嬷先礼后兵,让郑贵妃一时间也不好发火。她顺势把一卷宫规平放到郑贵妃的手中,让她高高举起到头顶。
“太后让奴问娘娘,娘娘可知何为尊卑贵贱。”秦嬷嬷的的语气没有怒火,但是让人听了不由得恭肃起来,不敢乱说乱动。昭鸾宫里的奴才们也规矩跪着,不敢抬头看秦嬷嬷和身后的几个穿着褐红色官服的女官。
“臣妾愚钝,品级高者为尊,品级低者为卑,嫡而尊者为贵,庶而卑者为贱。”郑贵妃是从西南出身的,这些道理还是知道的。
“那端淑帝姬是何人?”
“是我大盛御封正一品俶淑台端淑帝姬。”她低声道。
“既如此,娘娘作为正三品贵妃便是乱了尊卑,是对还是错?”秦梳的声音严厉起来,让人颤栗,后排的小太监抖搂不停。
“是错。”郑贵妃话音刚落,秦嬷嬷便给身后拿着宫规戒板的女官使了个眼色,这个女官也是手脚麻利的,三下五除二找人把珣酚捆了起来,按着手臂跪在地上。
“娘娘,您救救奴婢啊!”珣酚也害怕了,一直在推搡着这些女官,这些人本就是掌典狱的姑姑,怎么会没有手段。只需往珣酚臂窝里一按,她便老老实实了。
“尚书,这是为何?”郑贵妃如今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语气里透出讨好,连嬷嬷也不叫了。
“贵妃娘娘,您金尊玉贵又是西南官族的小姐,自然打不得。但是您在大殿上的确是对着端淑帝姬以姨母自居,着实乱了尊卑。所以只好让珣酚代主受过。”秦嬷嬷低声细气说话,即便如此话里都透露出不容许商量的信息。
“嗯!”秦嬷嬷细细哼一声,一个老宦令便拿着戒板打了上去。
“啪!”清脆的板子打到珣酚脸上,这板子是特制的,板芯是玉石,板子外面则是凹凸不平的木头,一板子下去嘴上就见血。
“珣酚……尚书,这仕女跟了本宫那么多年,也算忠心,能否饶过她一次。”郑贵妃见到她嘴上的血,捂住嘴巴惊恐看着她。
“娘娘,太后还让老奴问娘娘,皇子公主妃嫔贵人犯错应当何为?”秦嬷嬷不理会她的求饶,直接问下一个问题。
“应当……嗯……斥责之,若无圣意,万不可动刑,应以奴代主受过。”郑贵妃举了那么久的宫规,早就胳膊发酸,说话也不利索了。
“今日,元妃娘娘无罪而受罚,卫贵嫔不行礼在前是为错,娘娘直罚而不许奴代主过。是错还是对?”
“是错。”郑贵妃浑浑噩噩说道。
“啪!”又一板子打到珣酚另一边脸上,珣酚疼得直冒眼泪。
“娘娘,娘娘,求你看在奴婢伺候您那么多年的份上,救济奴婢吧!”珣酚虽说是个奴才,但是由于郑贵妃偏爱,反而是像半个主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罪,便开口哭着求饶。
“贵妃身边的奴才任由主子胡闹而不劝解,各责打三十板子,以示惩戒。”秦嬷嬷跟着魏太后这么多年,知道事情要名正才能言顺,所以每一下责打都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来。
“娘娘,老奴方才得罪了!”她把宫规拿掉,扶起体力不支的郑贵妃。
“既然行刑已毕,老奴便回去复旨了,老奴告退。”她领着方才的女官走出去,只留下宦令责打余下的宫人,殿内一时间只剩下满身大汗的郑贵妃,还有一帮被打得狼嚎狗叫的奴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