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登基大宴就要开始了,咱们动身去吧。”褚云卿带着元晟来到登基大宴,以前到建章宫并不觉得遥远,没想到今日即便是坐在轿撵上她依然觉得这一路走得十分艰辛,褚云卿看着另外一抬轿撵上的儿子,他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建章宫承明殿很快就到了,这一路上她都注意到宫翊卫的不同,这些宫翊卫的衣襟之处刻意露出的白色里衬,显示出宫翊卫有些已经被崇华太皇帝姬和长乐太皇太后给收买了,她不动声色看着这些人在自己旁边巡逻走过,带着儿子元晟踏入正殿。
“微臣,臣妇给昭圣皇太后见礼,陛下万岁永终。”褚云卿看崇华太皇帝姬已经到了这里,今日太皇帝姬一改往日的简朴装扮,用起太皇帝姬才能使用的九鸾盘珠刺绣吉服,她的发髻中遍布珠钗贵冠,深色步摇隐动见褚云卿看到她两鬓有些斑白了。
元翎今日看着十分高兴,众人还都以为她是因为新帝登基做了太皇帝姬的缘故,褚云卿想她今日很高兴也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要篡位成功了。
她有些时候觉得崇华太皇帝姬很可怜,她原本应该可以做北昭国的皇后,与北昭国皇帝白头到老,却被自己的祖父武帝和父亲景帝做主嫁给魏家的长子魏捷,而自己的未婚夫却被魏家与元氏合力覆灭,只留下一个挚友齐文暄。
当齐文暄也被自己的兄长元镇逼死,她才彻底绝望,竟然要靠杀死自己的孩子来报复魏家和元氏。
可转念一想她虽然经历了这些悲剧,却把这些悲剧有带到了下一代,甚至不惜一切让儿子去谋夺自己皇兄的江山,这怕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了。看着元翎此刻笑得那么高兴,她感慨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觉得元翎可笑又可悲。
“诸位爱卿,宗室们平身,今日是皇帝登基大宴,原本就是为了款待诸位,大可不必如此拘礼,都且坐下吧。”褚云卿与元晟走上高台。
“长乐景文太皇太后驾到!长信景惠太皇太后驾到!”殿外的宣礼太监高声呼喊,褚云卿心想今日的人已经到齐了,好戏怕就是要开场了。
两宫太皇太后自从先帝时代就不怎么参与宴会,这一次来大殿众人都纷纷站起来行礼,毕竟是先帝的两位母亲,他们理应站起来。
长乐太皇太后接近六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大半了,她由秦嬷嬷扶着穿十五凰朝服先走进大殿,大盛皇族女性的朝服都是极其华丽精致的刺绣衣衫,华丽精致也即是意味着衣服上的盘珠,绣片,金银绣丝都十分繁复,整个礼服分为四层,所以她这么大的年纪穿着如此繁复的朝服,已经十分不方便了,只好拄着一支红木翡翠衔珠的拐杖。
褚云卿又看向了长信太皇太后,长信太后太后今年才四十多岁,再加上保养得宜,身份尊重也不曾劳累,连头发都还是乌黑的,只有两鬓的头发有稍许斑白,与长乐太皇太后一样穿着十五凰朝服缓缓进殿,为了在气势上压到身边的人,她在首饰上选择上尽可能戴着精致华贵的东西,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走在大殿中央,众人赶紧行礼。
“微臣,臣妇给两宫太皇太后见,太皇太后福泽绵延,万岁同寿。”
“好,诸位宗亲免礼了,哀家想着今日是新帝登基大宴,也就想来热闹热闹。”魏妤看着这满殿的宗室说出这些话,严重却没有一丝笑容,她今日也不是来贺喜的,而是给自己的侄儿魏温争取江山,这些宗室过了今晚都一样下场,她不禁在心中怡然得意。
“儿臣给母后见礼,母后怎么来了,儿臣还以为母后年事已高,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褚云卿走过去拉着魏氏和陆氏的手说道。
“哀家是想看看哀家的孙儿,新帝登基哀家这把老骨头再走不动也要来的。”她笑着对褚云卿说道,褚云卿在心中可笑两个人都是虚情假意,却表现得那么热络。
陆太后就显得真实很多,并未跟褚云卿说太多的话,袖口一甩走到为她准备的侧主座上,褚云卿心想她怕是听说魏氏要来才会跟着过来,可怜她与魏太后斗了一辈子了,也没有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身体可还安好。”元晟走过去跟母亲一起把太皇太后迎到座位上,这才给她行礼。
“哀家身体太好,多亏你皇四弟在哀家在膝下尽孝,让哀家整日都高高兴兴的,这身体啊不好也好了。”魏太后把两个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后的八九岁少年身上,元珩稚嫩的眼神看着元晟,连忙下跪见礼。
“好了,珩儿,你我本事兄弟,无须这样大礼,快起来吧。”
“珩儿多谢大皇兄。”等褚云卿与元晟又回到主台上落座以后,宴会才开始,她看向高淳,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她这才放心一些。
“母后,您怎么不看舞乐,可是南宫乐府准备的舞蹈母亲不喜欢?”元晟看自己的母后摆弄着玉箸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晟儿,母后十八岁入宫,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歌舞早就看腻了,即便是舞蹈再细腻精美,乐器再悦耳,母亲也没什么兴趣观赏了。”她说道。
“那母后多进些佳肴。”元晟笑着说道,舞乐进行到一半,忽然有人从宫殿外满身是血跑进来,众人皆是疑惑不解。
“回禀皇太后,陛下!”
“不好了,都卫军造反了,魏将军带着都卫军和巡防兵杀过来了。”
“什么,赶紧保护太皇太后,保护陛下!”褚云卿把元晟拉到自己身后,他只好转身护在褚云卿前面。
“母后,您先从建章宫密道逃出去吧,儿臣会拖住这些大逆不道之人。”元晟的话语让她心头一暖。
“你以为这些人就不知道建章宫密道,多半在密道尽头等着咱们呢,你不要怕。”褚云卿对儿子说道。
“是啊,褚太后说得正是,你们母子今日的确是走不掉了。”元翎站起来拿着酒杯说道,她喝了一口酒猛地把酒杯摔在地上,伴随着酒杯破裂的声音,大殿四周守卫的宫翊卫抽出暗红色的手巾系在胳膊上。
“这……儿臣不知道姑祖母有何不满,为何要逼宫!”元晟对元翎逼宫有些不理解,她也是元氏皇族,为何要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