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陵烨侯能言善辩,这么一会就把郑家辩白的清清楚楚,可见郑氏咄咄逼人之态,以黑为白,指鹿为马,着实可恶。”几个大臣说道,手里的笏版举得高高的。
元煜没想到郑顷现如今如此周密,就仿佛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殿回话似的,一时间也没办法苛责他们了。
“陵烨侯说的极是啊,朕就说西南郑家满门忠烈,怎么会做如此行事原来都是误会,这件事情那朕便不再追究了,陵烨侯千里迢迢赶到盛都,朕想你也是十分疲惫,不妨在驿馆里面好好休息。”她看着郑顷笑着说道,既然郑顷把黑的都说成白的了,那他也只好顺水推舟明面上给郑家脱罪,实际上是在给郑顷招黑。
大殿上的朝臣明显对郑顷的回答很不满,心里对郑家的厌恶痛恨又增加了一层,郑顷这样混淆视听黑白倒置,把郑家的错处都说成了好处,表面上看是赢了这场面见,实际上是输的彻底,连郑家最后的保护伞郑老国公与郑皇后这两张底牌都亮出来了。郑家拥功自重,藐视君威算是落到了实处,元煜想到这个层面上自然很高兴。
“皇上,皇上,你岂可对待郑家如此儿戏,连最基本的黑白是非都不清楚了吗,皇上!”几个大臣跪在地上说道。
郑顷从大殿里面出去,因为身体虚弱身旁的小厮都时时刻刻扶着他,他们主仆二人走在御道里面,郑贵妃听说了自己的三哥要过来,特地让荀穗在御道里面等着,她看到御道里面远远走来两个人影,知道是郑顷就慌忙迎接上去。
“奴给陵烨侯见礼,陵烨侯万福啊。”荀穗在御道里叫住郑顷说道。
“你……你是郑贵妃身边的荀穗?”荀穗是郑贵妃从西南带来的侍女,郑顷一眼就认出来是她。
“娘娘找我何事?”郑顷是老国公与郑国太夫人的第三子,郑蘅尚且在阁的时候并没有与郑顷这个嫡亲哥哥多亲近,所以郑顷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庶妹妹找自己何事。
“三公子看您说的,您与我家娘娘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也是同一父亲,娘娘即便没事自然也想找公子叙叙话。”荀穗笑着说道。
“免了,代我问娘娘安,我身体虚弱就不过去了。”郑顷说着要走,被侍从扶着继续往前走。
“三公子,难道你就不想救郑家吗,我们娘娘手里的情报定然值得公子一去。”荀穗看着他走远了就扯着嗓子呼喊道。
听见了这个消息,郑顷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一直都很好奇孙家一夜之间仿佛消失的秘密,最关键的是既然高升镇密室的秘密都被知道了,元煜为何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些疑问或许郑贵妃那可以找到答案,他也就勉为其难地跟着荀穗到昭鸾宫觐见。
“臣郑顷拜见昭鸾宫郑贵妃娘娘。”郑顷只在郑贵妃出嫁的时候见过她几面,在昭鸾宫看到郑蘅以后,险些想不起来她的样貌了。
“三哥无须多礼,我们都是郑家血脉,妹妹知道你到盛都来了,就做主请了珣酚请你过来叙话。”郑贵妃自己对这个嫡亲哥哥也本身没有感情,可是谁让自己是郑家人,宫里的荣位也都是元煜看在郑家得力的份上才给的,所以她也尊敬地叫一声哥哥。
“三哥今日在朝堂上,陛下可有为难你。”郑贵妃身边的人自从被换了一遍以后也就消息不通了,只能让荀穗去打听消息,好在荀穗也能把消息打听个大概。今日在朝堂上的辩论早就传到后宫,她这样问也只是找个话题先开口罢了。
“妹妹难道如此消息闭塞,你也应是打听到了,为何还要如此问。”郑顷不理会郑贵妃说道。
“妹妹自然是打听到了,只是消息太过离奇,本宫反而不敢相信,三哥真的让陛下相信郑家是无辜的了?”郑贵妃斜着眼说道。
“陛下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我说的话的,只是当时我搬出了父亲与郑皇后,他才肯罢休。我们郑家算是把底牌都露出了,以后再想获得谅解就难了。”他感叹到。
“你说手里有救郑家的消息是什么?”郑顷本就是奔着这个来的,也不再跟她说无关的话。
“妹妹在孙惠死去的第二日就收到了一张白纸条,本以为大难临头就想拉柴氏下手,没想到最后本宫没有被惩处,反而是柴氏被秘密赐死。由此,我想着孙惠身上应该是有大秘密,只可惜她已经死了,再也没办法追查。”她拿出一张白纸条说道。
郑顷疑惑地结果白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发现的确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白纸说道:“孙惠虽然与我们郑家密谋图事,但是她未曾与我们言明孙家与元氏的关系,我们只知道孙家是前朝御医罢了,即便有瓜葛那也是前朝发生的,与我们何干。”郑顷说道。
“三哥,起初本宫也以为是前朝的秘闻旧事,但是赐死柴氏是两宫皇太后的意思,这两个人虽然明面上和睦,背地里都在各自较量,能让两个人摒弃前嫌共同应对的,该是什么样的秘密啊。”她看着郑顷说道。
“此事你勿要说与其他人听。”郑顷越想越是不对劲儿,经妹妹这个一点拨,他一下子就知道了元氏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为了尽快查清真相,他必须要赶紧离开皇宫。
“咳咳……呕……咳咳。”郑顷出了昭鸾宫急着赶回驿馆,没想到因为走得快了导致体力不支吐血倒地,侍从抱着他在雪地里喊叫,引来一群宦令过来争相抬着他到最近的宫殿里。
“我总觉得元氏有阴谋,只是如今怕是没时间了,若是给我三日我必定可以找出真相,解救郑家。”郑顷在锦被里精神恍惚说道。
“公子,公子,别说傻话了,公子你只是身体弱,养养身体便好了。”他的侍从跪在地上擦眼泪看着他说道。
郑顷原本想着可以用最后的秘密换取郑家的一线生机,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早就走到了尽头,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还是不得不面对已将到来的死亡。
郑顷殁了的消息被宦令们通知给了执掌后宫的陆暮祯,她是知道郑顷被召入皇城,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郑顷就油尽灯枯,为了探明真假,他还特地找了靠得住的御医给郑顷做了诊断,御医们也都确认郑顷的确是死了,但郑顷死得那么突然,还是让陆暮祯心里疑惑不解,在她自己的献跸宫里面揣测原因。
“看娘娘如此神色,怕是在想昭鸾宫娘娘的三哥从她那出来就死在御道旁的宫殿里,是不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洗梧一向懂得陆暮祯的心思。
“是啊,本宫也很疑惑,郑顷虽然素来多病,但还不至于走了几步就吐血昏倒,是不是魏太后或者陆太后出手了。”这样的小道消息对于在陆暮祯着实有无穷的趣味,她玩味地猜测。
“郑蘅的侍女荀穗曾在御道里面喧哗,若有心人真的害怕郑顷知道什么秘密,也的确会想到要灭口,只是不知道是哪方势力罢了。”洗梧平心静气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