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我们需不需要把郑顷要被召入皇都这个消息告诉郑贵妃啊?”流玥说道眼角有一丝得意。
“就算本宫不派人知会她,她自己也会去打探,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冯靖娴双目放空说道。
“也是,这件事情早在后宫前朝传开了,她郑贵妃怎么会不知呢。”流玥得意笑道。
郑顷即将被召入皇都的旨意一抵达西南郑氏就引起了郑家人的警觉,郑列再蠢笨也该意识到若自己的弟弟真的去了皇都,那就是赴了鸿门宴。他自然可以想到元煜的用意。虽然表面上是让郑顷入朝解释,实际上就是为了拘禁他。
这件事情郑家人不但不能生气还要感恩,因为朝廷御史是请求元煜惩处他们,是元煜要给他们解释的机会。所以无论郑顷去不去元煜都是占了理的,真是不去那才是拂了君王的面子,抗旨不尊的罪名就落到了他们头上,郑列看到圣旨在愤恨之余还有些后悔交了兵权。若是不交,还真的可以与元氏皇族一战。
“我真是后悔提早交了兵权,若是我的兵权还在,定要带着大军再勤一次王,这天下还指不定姓什么呢!”郑列生气说道。
“将军,这话岂是随便说出口的,交了兵权以后我们家本来就如履薄冰,你这些话不是把我们郑家放到炭火之上吗!”郑国公夫人说道。
“夫人,我不说难道陛下就治我们的罪了吗,什么入朝解释,不就是想把我郑家的智囊支走吗!”他继续恨恨道。
“哥哥知道就好。”郑顷由侍女扶着踏进正厅里说道。
“你说你不在塌上休息,出来做什么,冬日天寒小心又加重了病情。”郑列连忙扶着弟弟坐下。
“兄长你既然知道陛下是这个意思,那陛下也不怕我们知道,就是要我们做一个选择,入盛都为人质亦或是抗旨不尊。无论我们选择哪一种,后果都不是太好,嗯……咳咳……咳咳。”郑顷虽然脑袋灵活身体却不太好,尤其是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了,十日有五日都要在塌上吃药,时常待在暖阁里面。
哪怕他自己还有一丁点心力也不会看着郑国公府出那么多昏招,若不是那次他让哥哥交了兵权,如今郑家怕是门匾都蛛网密布了。他想到这一次元煜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召入皇都。
“既然陛下要我过去,那哥哥就派人送我到盛都吧,我们岂能抗旨不尊。”他穿着灰狐毛斗篷依然觉得冷。
“那怎么行,你病得如此严重,我怎么能把你送到那么地方。”郑列最是义气,就这样说道。
“哥哥这样,还真是正中陛下下怀,他巴不得我们抗旨呢,到时候群臣激愤收拾我们就更加易如反掌了。”他苦笑道,嘴里的雾气氤氲不散。
“实在不成,我把以前的旧部都召集起来,再往西北的府台将军那里游说,说不定还真能与元氏一战呢。”郑列着这些话,语气里的悲壮让郑顷感动。
“哥哥,你以为为何陛下敢动我们,就是因为我们西南郑家如今在十四路府台军里面算是孤军奋战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放心。恐怕哥哥你前脚与这些将军说完,后脚这个消息就会传到陛下耳朵里,我郑氏合族那就给你陪葬了。”郑顷有气无力说道。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郑列唉声叹气道。
“自然有,哥哥送我去盛都,问题自然可解。”说完郑顷又咳嗽了几下,险些咳出血。
“我虽然身体不行,可脑子能想事情,到了那里我自然可以说服陛下保全郑家,这是我临走之前唯一可以为郑家做的了。”郑顷的这番话郑家几个兄弟都沉默不语,看着外面的雪景说道。
“父亲走后,皇族还念着父亲的功劳,若是我们与陛下坦诚相待,相信陛下也愿意放我郑家一条生路。”郑顷继续说,语气里透漏出无奈。
“可是,你若真的去了那便回不来了,你可想好了。”郑列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自然,兄长只管做就是了,这段时日在西南郑氏都老实一些,把私开的互市填了,再上一道祈情表,陛下看了也好受一些。”他为哥哥做的都是最好打算,虽然于郑家气运无济于事,但求尽人事知天命罢了。
这几件事情都是西南郑家的错,即便他再巧舌如簧也不能把这几件事情含糊过去,到了大殿上难免要与十几位御史争辩,这些错处肯定会被咬着不放。
“既然咱们的陛下喜欢做戏,我们便也配合她唱一出儿。”
郑顷与哥哥商定了做自己要应召入盛都,郑列才找一些身手比较好的人护送他,一个月以后如约来到盛都进入驿馆居住。
他在驿馆里面休息了两日,第三日就收到大宦令的传召令,匆匆穿戴吉服跟着宦官入宫觐见。
“宣陵烨侯郑顷觐见!”宣政大殿外宦令高亢洪亮的唱诵声一生接着一声,郑顷勉强穿上朝服走在大殿几百石阶上。
“臣叩见陛下,陛下龙体坚朗,千秋万载。”郑顷为了不让这些大臣看笑话,故意找妆娘把自己的气色画的好些,站得远也看不出郑顷气数已尽的样子。
“免礼,郑爱卿免礼,真是有劳你亲自过来,这些御史大夫跟朕说了一些西南郑氏很不好的话,朕不相信一向忠勇的西南郑家为如此,爱卿可知道内情,若是西南郑家心中有冤屈,不妨说出来,朕也好为你们做主啊。”元煜故作关心道。
“多谢陛下关怀,御史大夫所呈送的罪状皆是事实,我郑氏无法抵赖。”郑顷的声音在大殿里回想。
“陛下,既然陵烨侯都如此说,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冤屈。”一旁的官员排挤郑家,他们受郑家的气已经很久了,自然要讨回来一口气。
“陛下,这些事情的确是臣的兄长有负圣恩,可兄长全是凭借着对陛下的一片赤诚做出如此错事的!”郑顷这样说完,身边好几排官员议论纷纷,朝堂里面分外热闹。
“照陵烨侯这样说,郑国公私募亲兵,开贸易,挟制郡官都是为了陛下。”御史台的官员听不下去了就讥讽道。
“我兄长是个粗人,平时只会练兵打仗,交回了兵权以后他就觉得自己每年拿那么多恩禄,却不能忠君之事,自感惭愧。所以才会招募一些壮士加以训练,为陛下训练了一万名士兵。”郑顷只得厚着脸皮说道。
“至于私开的贸易,家兄把贸易得来的钱一分未动,想趁着这次入京把银钱都归入国库,至于挟制郡官,那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我兄长把自己的妹妹嫁给郡官,只是为了代陛下安抚郡官,好让他们继续为陛下守好疆域。”他咳嗽了几下说道。
“没想到郡官自己不领情还曲解了我兄长的意思,这才闹出了这样的事情。”郑顷说完行了一礼,倒是让元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派胡言,都说郑家三公子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老臣今日算是开了眼了。”一个大臣揶揄道。
“诸位大臣,我郑氏肯交兵权,那就不是个贪恋权力的,我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练私兵,且每年的恩禄再加上父亲妹妹去世后的恤禄,我们郑家盛沐皇恩,岂会贪图藩国那一些钱。”郑顷明着说自己家族的事情,背地里却是提醒皇帝自己的父亲与妹妹都是因为元氏死的,这才一会功夫就把郑家分辨得清清白白,让朝臣们愤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