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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寻找只是为了心安,十年(你为尼姑十年,我等你十年)

中年的苏挽什么都不缺,唯独没有来自亲人的陪伴,可是纵然物质条件满足了所有,可是心却空了,孤独、寂寞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她的敏感脆弱,重逢后如烈火的秦超燃起了她久别的激情,可终究是一场空,人生许多事,哪有事事都如意的呢,可一个人若是对生活放弃了继续,还有什么值得最终确认的。

苏挽最终选择了放手,放手这红尘,放手这俗世,活在自己的净土里,看不到新的事物,也不会想起旧日流水,终日里只活在当下,只有自己的当下。

当她一步一步地踏上苍翠欲滴的蔓陀山,一步一回头看望来时的路,一眼一眼赞叹这居高林下的博大的时候,心中那些所有的残留都过耳成风,过眼成烟,随风消散,那些开心的,那些不开心的,那些勇敢的,那些悲伤的,那些奋不顾身的,终究是一场烟云。

秦超在大雨滂沱中赶来,可是他的呼唤没有用,他的乞求没有用,他终究只是作为一个看客参加了苏挽的出家仪式,当一缕一缕秀发从头上经过锃亮的小刀滑落的时候,苏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只觉得过去的这许多年只是自己不放过自己,其余的人做得好与不好,大概都只是因为他们自己当下需要如此,而自己偏偏把自己纠结在其中,不肯放逐。

秦超依旧在门口乞求,认错,可是苏挽无动于衷,只是闭着眼睛,跪在大殿,然后任由头发从耳旁滑落。

秦超说他错了,错在很多地方,十年前的冲动莽劲儿,十年后的欺骗,十年间的相望,孩子的离世,这诸多的错,让殿内其他师傅无不为之动容,可是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吃,既然做出了,那么未知的结果便是必须要被承担的了。

仪式结束,苏挽起身,然后向为她剃度的师傅行礼,然后向正殿的观音行礼,师傅望了望门外的秦超,然后对苏挽说:红尘诸事此后你要放下,是放下,而非逃避。

苏挽双手合十放在胸膛朝师傅点了点头,然后向门外走去,刚踏出门槛,秦超便赶上来拉着她的手说: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挽:事到如今,我们都要接受自己做的选择,我本在孤独寂寞中却依旧向往红玫瑰的红艳靓丽,可结果看来,那并不适合我。

秦超双手放在苏挽两肩,不听地摇: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挽:你放过我罢,我也放过你,我们早该在十年前就结束一切。

秦超: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挽缓缓摇头,看向他身后院子里的那些棵树:你看,树枝快掉完了,可是明年还会再长出新叶。

当苏挽再度接受秦超的时候,一句“就这样吧”,里面包含了她多少的心酸。爱情的终点,往往不是遇到对的人,而只是你累到不想换人了。

说完,苏挽便拿开秦超的手,双手合十向自己的禅房走去,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如同千斤石头一样重重地落在秦超的心上。

秦超双手悬空,他感到自己的心在那一刻空了一块儿地方,此生或许都无法补全,就像许多年前那样,自己苦苦哀求苏挽嫁给自己,可她平淡地说:我不会和你结婚,可也不想拖着你了,你找吧,找到合适的,定下来之后我就离开。那时候她越是平淡,秦超便知道她下的决心越大,心空了,就找不到方向,就如瞎了眼的狮子在迷茫的森林里乱撞,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连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

可当爱、恨、怨都被放下的时候,便注定了不会有结果。对于秦超来说,这是遗憾,是后悔,此生都无法补全,这是一生的缺憾,可是对于此刻的秦超来说,他大抵上还意识不到这些,在他的潜意识里依旧觉得只要自己变好,一切都还是可以挽回的。

可是变好,他认为的变好与苏挽认为的变好又不相同,他不知道或者不理解苏挽所说的那些关于他的不好,他觉得或许自己有钱了,就不会像十年前那样一分钱都舍不得给她花,或许有钱了他便可以随意带苏挽出去旅游,或许有钱了他便可以跟白菲菲离婚给她最大的利益,或许他有钱了便会养生了,便会洗掉自己的那些俗世习惯了……

于是,他又开始了他的赚钱梦,又开始了他的赚钱旅途,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或许这才是他内心深处最最想做的事情,如今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个依托而已,可是他不知道,女生,这个最感性的群体一旦彻底放手,那就意味着彻底失去。

白菲菲不知道苏挽流产了,也觉得自己没有错,其实白菲菲已经很好了,既没有泼妇般地动手,也没有如同俗妇一样破口大骂,相反,在看到苏挽的时候,她便对这个安静淡雅的女孩儿恨不起来了,只是为了自己的家庭,在撑着尊严下说出了事实。可是多年后,当秦超在回光返照之际告诉她一切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原来是一个凶手,更是摧残了那个美丽温柔女孩儿的一生。当苏挽要求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只有用坚强的外表和最真实的身份来让自己足够有力量站在苏挽面前,当苏挽微笑着跟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尽管内心已经无比内疚可她也不能表现出一丝脆弱。其实秦超的一生是幸运的,到死都有白菲菲陪着他,可苏挽终究是孤单一人,来到世上的时候是伴随着自己的哭声和众人的欢声笑语,可离去的时候只有自己的沉默和周遭的寂静来送行。

秦超没有对白菲菲大吵大闹,回到家甚至一点儿异常反应也没有,只是安静地吃饭,然后看电视,然后睡觉,本来白菲菲已经做好了吵闹的准备,可眼前这一出超出预想的场景让她心中发怵。

其实只是白菲菲不知道,只有不在意所以才不会吵闹,更确切地说心中已被它事填满,无瑕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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