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一遭,伏梦与万寻才算是真的闹翻了,自这以后,万寻再也没有来玉簪苑用过膳食,反倒是听说牡丹苑的陆惠英这段时间颇得万寻的欢心,每日晚膳午膳,万寻都是到牡丹苑里去用的。
玉簪苑中的下人们,最是清楚那日伏梦与万寻到底是怎么闹翻的,知道是伏梦自己将万寻退出门外,下人们对伏梦的未来又看好了几分,只觉得照这个形式来看,伏梦未来翻身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了,下人们也不是没有担忧过,也害怕伏梦就此坐上了冷板凳,就这样在相府后院中潦草一生,连带着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没有好日子过。只是想到前两日洗绿被处置时的模样,他们便也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了。
万寻不来玉簪苑之后,整个玉簪苑都静了不少,伏梦平日要不就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要么就是到院子里赏花作画,看上去闲适的很,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现状着急似的。
这日,汜水刚给伏梦沏好了茶,端着送到了屋子里去。伏梦正在看着她刚托人从府外带回来的《塞上游记》,看的津津有味的,连汜水进了屋子都没有察觉,还是汜水出声了,伏梦才惊觉汜水在屋子里。
“你来了?将茶放下吧。”伏梦淡淡的看了汜水一眼,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又看起了书来了。
这下子汜水也是真的有些急躁了,“夫人!这都多久了,相爷不来咱们院子,不过问您的事情,您也是,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其他的不管不问的,难道您就打算下半辈子这样过下去吗?”
伏梦没有责怪汜水的冒犯,也没有显得急躁,说话的语气还是十分的平缓,“我知道,最近我失宠,你们做我的奴才,在相府里的日子不好过,是我对不起你们。”
“夫人,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您帮了奴婢许多,奴婢是真心替您着想,奴婢们受些苦是不碍事的,可您若是就这样与相爷僵持下去,日后在相府里,还有谁会将您当做主子看待?”见伏梦似乎是误会了,汜水连忙解释。
伏梦何尝不知道汜水的好心呢?她也知道汜水的担忧都是为了她,只是她心里对万寻实在是存着疙瘩,没办法像从前似的和万寻相处。她只要一想到万寻的心里没有她,只有梅溪湖,她就心肝儿疼。
“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件事我自有自己的打算,你也不必太担心,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肯定叫咱们院子里的人都能挺直了腰杆。”伏梦安抚似的拍了拍汜水的手,而后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就在这个时候,青尤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了,到了伏梦跟前连礼都来不及给伏梦请,直接就开口了,“夫人,四夫人来了,现在就在咱们院子门口,说什么都要见见您,奴婢说您歇下了,四夫人就作势要在外头吵起来将您闹醒。”
与万寻闹翻的那一日,伏梦就吩咐过玉簪苑里头的下人们,告诉她们,这段时间不管是谁上门拜访,她都是一概不见的,将人回了就是了。可如今来的人是陆惠英,那样强势的性子,只怕是不会就这样打消自己的打算。
伏梦知道,若是自己不让陆惠英进来,只怕陆惠英就在在玉簪苑的门口闹起来了,到时候整个相府的人都知道了这场闹剧,这是伏梦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无奈之下,伏梦也只得吩咐青尤将人领进来。
见青尤去领人了,汜水满脸的不情愿,“夫人,那四夫人是如何嚣张跋扈的人物,若是叫四夫人进来了,咱们玉簪苑肯定是不得安生了。”
伏梦还没来记得说话,外头就传来了一声高昂的女声,“五夫人院子里的奴才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在背后妄议主子,真是不懂规矩,五夫人也是,玉簪苑里头就这么几个奴才你都教导不好,真是失职。”
想不到陆惠英来的这样的快,还将汜水说的话全都听进去了,汜水一见是陆惠英来了,当即便吓得不敢说话了,伏梦从椅子上起身,站在了汜水的前面,暗暗的将汜水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四夫人安好,许久不见四夫人,见四夫人依旧风采如故,可见四夫人进来日子着实不错,伏梦羡慕。”伏梦浅笑着看着陆惠英,淡然的与陆惠英客套着。
可陆惠英却不愿意与伏梦客套,她今儿个过来就是来给伏梦脸色看的,哪里还愿意与伏梦客套呢?“我的气色是不错,可五夫人您的那就差远了,怎么,相爷才多久没来这玉簪苑呀,五夫人脸上竟然是连活人气儿都看不出来了。”
原先还有些瑟缩的躲在伏梦身后的汜水,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一抬头就想说些什么,却被伏梦一把拉住了手臂,“汜水,四夫人来了你们怎么连茶水都不准备,快下去给四夫人沏茶,沏好了端过来,知道吗?”
这就是要让汜水出去的意思了,汜水虽然心中愤恨陆惠英,可既然伏梦都发话了,汜水自然也只能乖乖听命,道了声是就离开了屋子。
眼看着汜水走了出去,陆惠英冷笑一声,“五夫人屋子里的丫鬟可真是好教养,私底下议论主子就不说了,我瞧她方才那模样,倒像是要生吞了我似的!这是个奴才该有的样子吗?五夫人你也不好好管管!”
“四夫人说的是,汜水确实是缺管少教的,可她从前是先夫人的陪嫁,后来又在相爷身边带了三五年,这几个月才到了我的手下,我实在是没工夫也没胆子管教她,要不,四夫人替我管教一二?”伏梦看着陆惠英,笑意盈盈的说道。
一听到汜水是从前梅溪湖的陪嫁,陆惠英就不敢说话了。她原先是想借着汜水敲打伏梦,可这汜水既然是梅溪湖的陪嫁,那在这相府之中,就等于是有了免罪金牌一般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