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赵境一个偏僻的山谷中略作休整,换齐了军服,当夜就在两个蔪国官员的带领下悄悄分批开进了蔪国境内。
得了康国奉送的大片土地,蔪国已非是往日的弹丸之地了,昼伏夜行隐迹藏形的用了四天时间才到达蔪国与西屏的边境,屯兵之所是一处谷地,弥寒与苏明的大军分别驻扎在相隔不远的地方。贺然在二人的带领下巡查了一下各处营地,见将士虽均带行军疲色,但斗志尚还昂扬,放下了悬着的心。
第二天他最想见到的墨琚终于来了。
大帐内,墨琚看着一躬到地的贺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懒得去搭理他。
贺然嬉皮笑脸道:“兄长就别生我的气了,小弟知道这事做得有些荒唐,可已经这样了,兄长就别跟我计较了。”
墨琚用手点指着他的鼻子数落道:“何止荒唐?!就为一个女子,天下大势都要转变了,你不依我的计策行事,使康、易两国错失壮大良机,唉!你让我……唉!”
贺然陪笑道:“小弟知错了,兄长就成全小弟一次吧。”
墨琚气恨难平,继续数落道:“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上次是为了个婢女你因怒犯险,这次又为了暖玉夫人致战,难道你这堂堂军师就为女人打仗?”
贺然无可奈何的点头道:“兄长所言极是,小弟还真是就为女人打仗,兄长只说了两件,其实扶保易国打的那些仗是为了苏小姐与竹音公主,如果不是为了她们我何苦当这累死人的军师啊,呵呵,就算是在康国平定内乱也有很大原因是冲着太后,唉,等到这些令小弟心仪的女子都能过上安逸祥和的日子,小弟即刻就卸去这军师之职,逍遥山水间再不问这些烦事。”
这番话令墨琚嗔目结舌,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良久才威胁道:“我不管你有多少胡思乱想,但这军师之位你是不能卸去的,康国尚需易国的支持,你要存救回暖玉夫人就归隐山林之想,那我一兵一卒不发,你自己去打吧。”
贺然咧嘴道:“兄长何苦这么挤兑小弟啊,小弟真是对做官与征战厌倦透了,要是对别人小弟大可言语相欺,可对兄长小弟不敢,不瞒兄长,小弟此战后真是打定主意要归隐了,我已经把时郎弄过去了,想让他接替我这军师之位。”
墨琚连连摇头,道:“时郎投归易国我已经得到消息了,我对时郎之才十分钦佩,知道他才能不在你我之下,可在争霸天下的大事上我只信得过自己的兄弟,康国上至太后下至各级将领对你都有情面,有你在,康、易两国万事好商量,你要卸任我们再不能毫无戒心的把易国当做盟友,不是我这作兄长的挤兑你,事关重大,这个没的商量。”
贺然真没想到自己的归隐还会有来自康国的阻碍,这让他大为头疼,在重信守诺的时代,他不敢虚言敷衍等救出暖玉夫人后再食言而肥,何况他也不愿骗自己的兄长,无奈之下苦着脸道:“兄长真是让小弟为难了,这样吧,我就一直挂着军师之名,平日退隐藏贤谷,等兄长要用到小弟时,小弟立即重披战袍听候兄长调遣,这样行不行?”
墨琚露出了笑脸,道:“我真看不懂你这个人,大丈夫理当有所作为,你已名震天下,易王又待你如手足,换做别人肯定踌躇满志全力开创不世功业博得个名垂千古,可你……。”墨琚看到贺然一副嬉皮笑脸的赖皮样,知道说这些没用,摇摇头,换了话题,“此地距聆京尚有五百里之遥,真要打到那里你这点人马估计就剩不下什么了,你怎么想?”
贺然谦恭道:“小弟一切皆听从兄长吩咐,只要救出人来就行。”
墨琚摊开手笑道:“你这话可说反了,当日在康国时,你为军师,我副之,如今理应是我听你调遣才是。”
贺然哈哈笑道:“兄长总算不生小弟的气了,这小弟就放心了,有兄长相助,救人大计可成矣!”
墨琚无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道:“结识你这样的兄弟我还能怎样?眼看着你在胡闹,可又不能不帮你,抛开私情不说,真让你把易国精锐都拼光了,康国无疑失一手臂,你这小子这是瞅准形势生逼我康国下水,西屏王日后要是知道康、易、蔪三国出兵理由非气的吐血不可,你可愿试试派使者去和西屏王谈谈?”
贺然摇摇头,道:“我不敢冒这个险,一则先前西屏王待我有恩,知我忘恩负义陈兵边境肯定恼恨非常,他这人刚愎自用,很可能一气之下不管不顾,那样我们就失去了突袭的先机;二则我怕西屏知道我对夫人情深意重后,以夫人性命作威胁,逼迫我撤兵或去攻打赵国;再有,这次如果要不来人,那日后我就再也别想救出夫人了。我也知道大兵压境之时,未免我们破坏他们吞并留、赵两国的好事,西屏很可能会答应咱们的条件,可我真的不敢冒这个险,兄长请体谅小弟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这种事墨琚不好力劝,仅凭他带兵远行数千里的劲头足以看出他对暖玉夫人的情意,万一自己的计策真不成功就像他说的以后恐怕再难营救暖玉夫人了,这兄弟会不会恨自己且不说,心灰意冷之下不问国事军务是肯定的,他相信贺然是那种人。
摊开地理图后,墨琚开诚布公道:“你我是兄弟,客气话不要说了,想来你出征之前就想好了全套策略,说吧,大的方略你来定,我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具体战法我们兄弟一起商议。”
墨琚行事果断,既然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与西屏之战势在必行,马上就把全部精力转移到即将开始的战局上。
贺然感激的对墨琚点了点头,此时感谢的话已显多余,遂把与时郎商议出的计策详细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