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贺然的云裳不哭了,而且笑得极其灿烂,虽是熟习礼仪,可她骨子里依然保留着夷族女子那种与生俱来的大胆与奔放,在这情感激荡的时刻,率真的本性任意的宣泄着。
“我高兴死了,太好了!”云裳激动的在门口迎住贺然,看得出来,是强忍着才没扑进他怀里。
贺然更是难抑心中的兴奋,拦腰抱起她,向屋内走了几步原地转起了圈子,善舞的云裳自然而然的向后弯起一条玉腿,裙裾飘摆间如飞旋的彩蝶,用几近歇斯底里的欢叫与娇笑尽情释放着内心已盛不下的欢乐。
“这几天可真要把我急疯了,万幸万幸……”放下她后,贺然长长的舒了口气。
云裳忽闪着蓝的让人眩晕的明眸,盯着他问:“你是为我去打赵国的吗?”
贺然犹自后怕道:“不为你为谁,要不是我那兄长及时把你救出来,现在的局势恐怕我也难以掌控了,后果只有天知道了。”
云裳猛的搂住他的脖子,呜呜的哭了几声,忽然用力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噢!”贺然大痛,“不用使这么大劲吧?”
云裳用泪眼狠狠的瞪着他,****剧烈起伏着,恨声道:“我让你在西屏那样对我!”说罢犹不解恨的扑在他另一侧肩头又用力咬了下去。
贺然唯恐外面的丫鬟听到,强忍着不敢大声呼喊。
云裳发泄了内心的积恨,伏在他肩头一边哭一边哽咽道:“你知道我那时有多伤心多屈辱,恨死我了你,身陷赵国,我绝望已极,料想你不会为我这无足轻重之人牵肠挂肚,就算为你死了,都不知会不会换来你一声叹息……”
贺然没想到她在那么绝望的时刻还有这段悲伤情怀,听的愈发心疼,他轻拍着云裳的香肩柔声道:“现在不那么委屈了吧?”
云裳抬起头,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对面的小楼,认真的问:“你这次打赵国真的就只因为我吗?”
贺然是何等善揣人意,只从她望向苏夕瑶那边的一眼就猜出了她的心思,笑着问:“是不是觉得姐姐太美了?”
云裳略带沮丧的点点头,道:“以前我只道音儿姐姐是天下最美的,见了苏姐姐才知名声欺人,什么‘竹林清裳’的,以前还为自己名列其中沾沾自喜呢,见了苏姐姐这般绝色,真是愧煞了,她真是美得如仙子般,不染一丝烟火色,先前听你说她风华略胜音儿姐姐,还当是骗我的,唉,今日得见确是如此,怪不得你一直不把我放在心上。”
贺然哈哈笑道:“又胡思乱想了,音儿初见她也如你一般想法,在别人眼中你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与姐姐、音儿比起来各具胜场,何必自惭?”
“真的?”云裳难以尽信,不安的追问。
贺然用力点了点头,道:“在我看来你的仙气犹在音儿之上呢,她整天就知去忙那些治国安民的俗事,哪有你这么脱俗洒脱。”
云裳大觉欢喜,替竹音辩解道:“你胡说,音儿姐姐忙的可都是正事、大事,我们是没她那本事罢了,论才华天下女子又有谁及得上音儿姐姐呢,治国安民哪里又是俗事了?”
贺然笑着摇摇头,道:“你就有那本事我也不让去跟着她胡闹,整天连个人影都看不着,就真是个仙子也没用。”
云裳咯咯笑道:“你是因为总见不到她才故意赌气这么说她的!”
“哼,忙过这段她要还不务正业,我就休了她!”贺然洋洋自得的说。
云裳撇撇嘴,“你舍得才怪!”说完眼睛又望向对面小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贺然拉她坐到几案边,解释道:“我虽未娶姐姐,但当她如正妻一般,音儿也当她如亲姐姐般敬侍,军师府内无妾室,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云裳听他说起这些,不禁俏脸微红,略带羞涩的垂下头。
贺然轻轻扳过她的香肩,道:“让我仔细看看,在西屏我可是想看又不敢看啊,唯恐被你勾去了魂乱了方寸。”
云裳大羞,心情却无比甜美,略作挣扎就任他托起下巴仔细端详,当她的目光触到贺然那纯净清澈饱含浓情的目光时,不禁芳心荡漾神为之迷。
贺然早就迷失在云裳那如梦如幻的明眸中,那纯净通透的两湾湖蓝如同富有迷幻魔力般让他越陷越深,情不禁间,已经吻上了她的香唇。
云裳第一次被男人亲吻,又紧张又慌乱,芳心怦怦的仿佛要跳出胸膛,俏脸烧的发烫,身子也在微微发抖,可却一丝也没有退避,强忍着羞涩献上了初吻。
初尝此味,紧张慌乱的云裳只觉头晕目眩,难辨其间真滋味,久历花丛,好整以暇的贺然却怡然自得,又享得别样仙品,云裳感受到的是情迷,贺然感受到的是冲动,云裳只望能长此相偎,贺然想的是要不要上榻大快朵颐。当此绝色他也想不出别的了。
勉强按捺下内心的冲动,贺然温柔的注视着这别具诱惑的佳人,他不想让云裳觉得自己孟浪,对她不珍重,也不想就这么仓促的采摘下这朵异域奇葩。
等他一松手,云裳飞快的跳起来,害羞的跑到窗前,她纵是再大胆开放,这个时候也羞得不行了没直接跑出去已经大大出乎贺然的意料了。
贺然也不敢再于她亲密接触了,他知道自己的自制能力已大不如先前了,权势与此地风俗给了他太多的自由。
再次拉云裳坐回几前,他没敢再去拥她,而是稍稍坐开了些,这让云裳也不那么紧张了。
问起这一路之事,云裳用那软糯甜美的语音娓娓道来,如何向西屏王告假,如何到了朝都,皇后圣诞如何的奢华,各方艺人表演如何的精彩,说到开心处还不住咯咯娇笑,当讲到遇到赵岃时,云裳心有余悸,扁着小嘴那份委屈与厌恶看的贺然差点又忍不住要去抱她。
说到绝望的挥刀刺杀赵岃,云裳流露出的那份悲壮之色让贺然心中一阵发酸,现在况且如此,当时她的样子肯定还要甚过十倍,他情不自禁的去握云裳的小手,两只手刚一接触,云裳的小手立刻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贺然察觉到那只小手手心已出了汗。
接下来讲到狱中被救,云裳笑着问:“救我之人是谁啊?你带我去谢谢他吧,是你的手下吗?”
贺然这才知道金匀并没有告诉她详情,遂笑道:“是我兄长的手下,这可是万分机密的事,你万万不可对任何人讲,否则可要害死他的。”
云裳略感紧张的点点头,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小声问:“为什么呀?”
贺然低声道:“我这兄长是赵国王城的都统领,他救你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云裳惊得掩住小嘴,好一会才道:“我记起来了,以前听有关你传闻的时候,听说过你在定阳就是寓居在一个叫金……。”
“金典”
“对,一个叫金典的大臣家里,就是这个人救的我吧?”
“嗯,他是我结拜大哥。”贺然说着眼中露出崇敬之意。
“你可真有本事,到哪都有人相助,定阳是金大哥和音儿,康国是康太后,到了西屏是暖玉夫人。”云裳不无崇拜的看着他。
其实在定阳暖玉夫人就帮过自己,可既然她不知道,贺然自然不会多这个嘴,打趣道:“在西屏帮我的还有个云制舞呢,你怎么不提?”
云裳不依的瞪了他一眼,随即难为情的说:“我真是蠢笨,你身处那么危险的境地我还不知好歹的去给你添乱,都怪我,不但没帮忙还险些害了你,我要是有音儿姐姐一半的才智也早就帮你脱困了。”说着内疚的都要哭了。
贺然轻轻的揽着她的香肩,劝慰道:“你别这样讲,你本就是不染凡尘的冰雪仙子,要真是多了那么多心计反倒不美了,再说你也没害我,那时借着你的垂爱,我可是身价倍增啊,要害我之人想到害了这贺然必将惹脑云制舞,那可是吃罪不起的事,所以也就不敢再生害我之心了。”
“你哄我!”云裳嘟起小嘴。
“真的真的,比如季贡之流,就算不怕暖玉夫人也要忌惮云制舞,因为他们清楚,谁要是害了云制舞心爱的易****师,云制舞可是一时半刻都不等的,立时就得要了他的小命。”
“你取笑我!”云裳咬着樱唇不依的作势要打,贺然借机又握住了她那只举起的小手。
云裳想想自己也笑了,红着脸道:“你说的不错,那时谁要是敢害你,我还真是立时就得跟他拼了。“
云裳这种率真的大胆表白,让贺然再次怦然心动,他飞快的在云裳那宛如红玉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放开手,笑看云裳慌乱的含羞跳起。
看到贺然一脸开心的笑容,云裳明白了他这是故意戏耍自己,娇嗔道:“你欺负人!”
贺然看着她那样子,笑的更开心了,道:“好,那我不欺负你了,你给我弹一支清心平躁的曲子吧,看着你我这心就忍不住砰砰乱跳,你惹得祸,你得帮我治好。”
云裳听芳心虽无比甜美,可她以前何尝听过这么轻浮的言语,自己的心倒是怦怦乱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