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再次进入了静坐状态,头脑中迅速而缜密的盘算着各项事务,两支孤军远程穿插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嘴上说起来容易,真正作起来可就难之又难了,在人家地盘上打仗任何一个小疏漏都可能导致局势逆转。
盘点手头兵力,易军总兵力不过四万,至少也要留下一万给许统看家,能带走的只有三万来人,加上两万康军,总计五万人,得让萧霄带三万,两万易军一万康军,自己只剩下两万了。
两万……,贺然扭了扭身子,少是少了点,可要说用来追击溃败之军应该足够了,打就得打白宫博一个出其不意,让他做梦都想不到易国能有这么大的胆量与胃口直扑滚龙河,哼,到时他就是想从河那边调兵防御都来不及!
不过这小子要是没做好梦真的梦到了呢?贺然端起茶杯,停了一下又放了下来。那就见机行事吧,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退,嗯……,退的线路也得考虑周全,不能退的太快了,那样萧霄那边就成孤军了,到时得及时通知萧霄,得和她商量一下,看她那边地理熟悉不熟悉,或许可以让她挥师西进,直插白宫博后方,那就反成易军夹击顺军之势了……。
要真把仗打成那样,变数可就太多了,谁都难料结果了。贺然微微晃动起身子,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眼睛盯着从萧霄那里复制来的地理图。当务之急是得先找一个熟知顺国地理之人作向导,萧霄手下应该不乏这样的人才,找她借几个人过来……。
尽管觉得自己有些过虑了,可贺然还是不敢大意,面对几乎押上全部赌注的赌局,他输不起,必须打点起十分的谨慎与小心,他觉得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跟萧霄商议,自己的鸣钟城之行真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又听了几次亲兵回报陆江断案的情况,贺然觉得放心了,看的出来陆江已经领会自己治民的基本思路了,这里有席群协助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站起身,对侍卫副统领红亯道:“带一百人跟我回鸣钟城,余下一百留给席群,咱们立即起程。”
“这么急就回去?不跟陆大人与席大人打声招呼吗?”红亯问道。
“派人悄悄的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就说我有紧急军务要回去处置。”贺然边说边向外走。
进入自己府邸时已是月色当空了,晚宴刚刚撤下,苏夕瑶与绿绳儿、小竹正在品茶说着什么,猛然见贺然风尘仆仆的进来,绿绳儿兴奋的喊了一声“贺然!”不管不顾的跑过去一脸的欢喜。
贺然先对苏夕瑶与小竹笑了笑,然后笑眯眯的看着绿绳儿问道:“和姐姐说我坏话呢吧?”
绿绳儿已经笑成弯月的大眼睛立刻就瞪了起来,啐道:“你就会冤枉人!”说着,脸上一红,撅着嘴气哼哼的坐回苏夕瑶身边,她刚才还真是正在说贺然玩游戏耍赖的坏话,坐下后心虚的对苏夕瑶与小竹眨了眨眼,示意她们不要讲破。
苏夕瑶看的只想笑,这个贺然啊,还真是这帮小丫头的克星,要说这几个小丫头可是一个比一个精,怎么在他面前就总是只有挨欺负的份呢,尤其是小荷……,想到小荷她心中一阵难过,急忙收住思绪,吩咐小竹命厨下重备酒饭。
贺然对小竹摆摆手道:“别麻烦了,我饿得不行了,让他们把剩菜剩饭拿来就行了,中午就没吃,越快越好埃”
小竹皱眉嗔了他一眼,道:“你就不会在外面吃完再回来啊?那么大个军师整天弄得跟饿鬼似的,大老远跑回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吃剩饭的?”
感受到小竹嗔怪中那浓浓关爱,贺然嘿嘿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急着回来看你嘛,你刚才没跟绿绳儿一起说我坏话吧?”
小竹给了他一个白眼,急着去准备饭菜了。
贺然甩掉征袍随手扔在一边,走到苏夕瑶几案前把绿绳儿往边上推了推与她并排坐下,绿绳儿嗔道:“也不知讨人嫌,我和姐姐说话呢,你去那张几案吃去。”
贺然也不理她,笑着问苏夕瑶:“怎么不见竹音?吃完就走了?”
苏夕瑶叹了口气,道:“她这几天可累坏了,忙不完的事务,晚饭都是送到她屋里去的,就这还常常顾不得吃,我昨晚去看过她,满屋的公文,看她那样子我真是不忍,可又帮不上她,刚才听小来说她昨晚几乎彻夜未眠,一早上就又出去忙了,这样可不行,你一会去劝劝她,累出病来就不好了。”
贺然撇撇嘴,不满道:“给她根鸡毛还真当令箭了,吃饭都不来陪姐姐,真是没规矩!”
苏夕瑶用眼角夹了他一眼,略带讥讽道:“真长本事了,都开始知道有规矩这么回事了,绳儿,去,喊音儿快过来给他夫郎问安。”
绿绳儿见苏夕瑶要整治贺然了,噌的一下跳起来,答应了一声笑着就要往外跑。贺然急忙一把拉住她,央求道:“得得得,算我怕了,你去喊她过来就行了,可千万别按姐姐说的跟她讲,我回头给你……”
绿绳儿哪里有耐心听他罗嗦,口中敷衍着猛一用力挣脱开去一溜烟的跑了。
贺然对着苏夕瑶抖抖手,又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耳朵,脸跟苦瓜似的,“姐姐你这可害苦我了,一会她进门就得跟泼妇似的,这不让绿绳儿她们看笑话吗?”
苏夕瑶抿嘴而笑,娇嗔道:“就得让她治治你,你请她出来帮你,把她累成这样,你还说风凉话,挨打也是活该!”
贺然看着苏夕瑶含笑而嗔那巧手难描的娇俏模样心头一荡,忍不住伸出手从几案下去握她的玉手,苏夕瑶急忙推拒,不想小竹这时恰好带着婢女端着饭菜进来,弄得佳人玉面飞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贺然这才讪讪的放了手。
小竹全看在眼里,摆放饭菜间送了他好几个白眼。
贺然倒全然不当回事,不等饭菜摆好就要去拿筷子,小竹用手狠狠的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叱道:“先去洗手!”
贺然乖乖的站起来去洗手了,惹得新来的婢女掩嘴直笑,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军师大人在家里竟然这么没地位。小竹忙笑着打发她下去了。
洗过手贺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吃相看的苏夕瑶又皱眉又心疼。
刚吃了一半,门口响起竹音公主那甜甜的声音:“呦~,贱妾不知夫君大人回来了,未曾出门远迎,特来领罪,乞请夫君宽宥。”
贺然艰难的把满口的饭菜强咽下去,险些噎着,眼睛却异常灵活,对着苏夕瑶又是眨又是挤的求援,苏夕瑶把头扭向一边,香肩不住抖动,显然是笑的不行了。
贺然无奈,只得转过身,这才看到竹音嘴里说的好听,可两手只是搭在一侧做出个施礼的样子,身子却站的笔直,俏脸寒霜一丝笑容也欠奉,贺然真佩服她,这种表情之下她竟然还能发出那么甜的声音来。小来与小去则侍立两侧均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摸样。
贺然顺杆爬的走向前作搀扶状,赔笑道:“这说的哪里话来,哈哈哈,这么讲岂不折杀我了,快快快,坐坐坐。”
竹音冷冷道:“夫君面前贱妾岂敢就坐,那岂不没了规矩!”
不问可知绿绳儿是什么话都添油加醋的传达了,贺然此时也顾不得找她算账,笑容几近谄媚:“好了好了,玩笑话太认真就没意思了,听姐姐说这几天你受苦了,来来来,我敬你三樽。”
竹音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几案上那些残羹剩饭微一皱眉,吩咐道:“撤下去。”
小竹、小来、绿绳儿一起动手,小去则把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下,把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到几案上,这显然是竹音尚未用的晚饭。
竹音公主在几案一端盈盈而坐,先给苏夕瑶满了一樽酒,这才看着仍尴尬站着的贺然指了指苏夕瑶对面的位置,道:“坐吧,夫君大人。”
贺然这才在绿绳儿等人的笑声中讪讪坐下,竹音抿着樱唇瞪了他一眼,转头笑着对小竹她们几个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识趣的退了下去,绿绳儿似有些不舍,竹音站起身把她按在自己对面的几案一端,弄得绿绳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竹音又给贺然满了酒,这才问道:“宁安那边怎么样?”
“呃……那边很好,百姓归心,我……我在那里施行是藏贤谷的政律。”贺然盯着饭菜。
竹音闻言立即把送到嘴边的酒樽放下了,咬着樱唇又气又恨的瞪着他,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半天才咬牙道:“你走时是怎么答应我们的?!口口声声说不会把藏贤谷那套东西搬到宁安去,我们也同意你可以按藏贤谷之法征兵了,你怎么又自作主张的胡闹了呢,你真当你是大王了?!”
苏夕瑶怕贺然受皮肉之苦,秀眉微蹙,望着竹音为他解围道:“那些治谷之法不是很好吗?用在宁安有何不妥?平疆要是有什么怨言,我去找他说就是了。”
竹音大为着急,道:“姐姐一心想的只是造福民众,哪里晓得这里的麻烦事,他这样一闹我们这些天都白忙了,一国之内岂能行两种政令?藏贤谷是他封地因之前有平疆王命,才任咱们单独施政的,再说那里本就不大又闭塞,他又有救国之功,群臣不计较也就罢了,可宁安却大不相同,他擅自施政,害的我们白辛苦也就算了,平疆自然不会治他的罪,这也可以放在一边,可群臣哪里会善罢甘休?姐姐你想一想,历来国无二法,如果以后易国都施行藏贤谷那套政令,官员们有几个肯赞同的?!有几个愿意遣散家奴甘心舍弃家财的?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他这次是把天捅破了,大乱就在眼前了!”
苏夕瑶倒吸了口气,担心的望向贺然,问道:“真会出大乱吗?”
贺然倒一点也不着急,笑着答道:“姐姐不用担心,乱不了。”
竹音见他全然不当回事,更气了,目光如剑的盯着他道:“你倒教教我,如何能让百官不乱。”
贺然好整以暇的吃了口菜,道:“国无二法虽是公认之理,可又不是破不得,我们就给他来个国有二法就行了。”
竹音公主为之气结,眯起眼道:“这就是的办法?”
“是啊,以前天下共尊天子不也是公认之理吗?现在不也破了,哪个诸侯王还把天子当回事?这都能破,国无二法又如何破不得?”贺然振振有词道。
苏夕瑶听了轻轻点了点头。
竹音精通政理,对这些事了然于胸,大不以为然的冷笑道:“一派胡言,这二者也比得?你所言不错,共尊天子之例是破了,可结果就是天下大乱,你破国无二法岂不是也要弄得易国大乱?!”
苏夕瑶听的有点头疼了,又开始为贺然担心。
贺然依然是不慌不忙,把弄着手里的酒樽道:“事情本末你弄颠倒了,天子之所以失天下,不是因为天子想失天下,而是到后来他的势力衰微不能掌控各方诸侯了这才失了天下,以至于导致了天下大乱,我敢施二政,是因为我有把握可以掌控局势,大乱自然也就不会发生了。再者,我以天子失政作比,要说明的只是天下没有不可破之惯例,你却大谈天子失政导致大乱继而由此推演出我施二政会导致易国大乱的结论,你连我要讲话的要旨都没弄清,我还怎么和你辩?”
绿绳儿彻底听晕了,着急的望望这个看看那个,可现在谁也没工夫给她解释。苏夕瑶则又把明眸转向竹音,听她如何对答。
竹音被问的有些语结,自己虽善辩,可也清楚与贺然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这点她在赵国博论场听过贺然的几场辩论后就已经有自知之明了,此刻明知此事不可为,却一时找不到有力的反击之策,微一沉吟,才道:“你所言的掌控局势无非就是杀人,你当屠刀就能解决所有麻烦吗?”
一旦开始了辩论,尽管面对的是竹音,贺然依然能保持应有的气势,淡淡道:“还有什么麻烦不能用杀人解决啊?我只要站在多数人一边,就没什么可怕的,这叫得道多助,惹急了我,我还不那么麻烦的弄什么一国二法了,全国都推行藏贤谷之法,我不怕杀人多,我有的是刀,藏贤谷的安宁就是我杀出来的!”
竹音公主又急又气咬着樱唇盯着他不住摇头。
苏夕瑶这时皱着眉开口道:“你杀戮之心越来越重了,能少杀还是少杀吧,你二人说的都有道理,还是心平气和的商议一下。”说着转向竹音,“他已然在那边颁布新政了,事已至此再争也没什么意义了,还是帮他想想办法妥善处置即将到来的麻烦吧。”
竹音赌气喝下一樽酒,诉苦道:“姐姐啊,我还有什么法子好想,一切还不是都得按他说的办?恨死我了,这差事我没法干了,让他一个人折腾去吧!”
贺然素有得理不饶人的品性,笑道:“这差事还就得你干,你不干别人更干不来,哈哈哈,也别指着我,我明天就得去落霞城找萧霄,最迟三日后我们就得远征了,这边的事只能全靠你们了。”
“什么?!你又要远征?去哪啊?几时能回来?”绿绳儿有些急了。
苏夕瑶与竹音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贺然叹了口气,道:“滚龙河,顺利的话三五个月能回来,要是麻烦多就不好说了,也许得半年吧。”
“这么久?!你可才从西屏回来埃”绿绳儿求助的望向苏夕瑶,盼她能发话留住贺然。
苏夕瑶明眸中流露出爱怜之色,轻声道:“能让别人去吗?你大病初愈怎禁得起这么折腾。”
贺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就这受累的命,别人去了我放心不下,这次远征出不得半点差池。”
绿绳儿又急切的望向竹音公主,希望这聪明绝顶的公主能有办法留住他。
竹音公主听说他要远征,立刻放下了刚才郁积在心中的恨怨,关切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萧霄的主意?此去滚龙河四五百里,我虽对兵事所知不多,可也清楚这是孤军深入大违用兵之道,此行目的何在,风险几何,你必须给我们说个明白,否则我连夜就去找萧霄。”
贺然少不得又讲述了一遍自己的见解,大肆强调了一番远征的必要性,她们三个不同于萧霄,皆是不懂兵事的,道理可以由着他乱讲,对付起来比较容易。
听他讲完,苏夕瑶默然不语,绿绳儿却伤心的都要哭了,竹音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道:“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做多半是还是为了能尽快去救你的暖玉姐姐呢?你可别骗我们。”
贺然苦笑道:“你别乱想了,这事萧霄可是赞同的,要不是势在必行萧霄能任我胡闹吗?发倾国之兵是闹着玩的吗。”
竹音轻轻摇着头道:“那丫头早就被你迷了心了,什么事都听你的,不行,这事我得亲自去问问她。”
苏夕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她即已被他迷了心,你去问又能问出什么?他铁了心要做的事又有谁能拦得住呢?”说罢盯着贺然道:“我只问你,远征真是当下最好的策略吗?”
贺然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不敢欺瞒姐姐,远征虽有些风险,但确是最佳之策,如果成功可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顺国攻打我们了,可以说能一举解决易国北方之患,以后只需留少许兵马凭险固守就行了。”说着又转向竹音,“如此可收下三十余城,兵源可无忧了,即便都按十取其一收赋税,那我们也有足够多的钱了,你想想,平白多出近百万的民众缴纳赋税,这帐怎么算都是占便宜的,如果不借助新政,我们根本无力吞下这么多城池,那这些赋税可就要进顺国之库了,一进一出,差之何止千里,那样的话,我们和顺国就有打不完的仗了,我真没信心能一直打赢白宫博,虽然胜过他几次,可一想到和他对阵我就心惊胆战的,所以我这次不能手软,毕其功于一役纵冒点风险也值得。”
竹音眼中也有了爱怜之色,柔声道:“你这方法是很好,可由此带来的麻烦你想的太少了,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唉,事已至此,如姐姐所言,争论无益了,我明早和苏戈他们再做商议吧。你此行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吗?就这么点兵,你和萧霄还得分开,万一……”
贺然怕说多了令苏夕瑶她们徒增忧心,暗中捏了捏竹音的小手,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白宫博已经让我打的屁滚尿流了,我此番要一路踢着他的屁股走,哈哈哈,循着他的尿迹就追到滚龙河了,你以为他还敢停下来跟我打吗?”
听他说的如此不雅,苏夕瑶白了他一眼,叮嘱道:“别太得意忘形了,带兵打仗还是小心点好,你可别生轻敌之心。”
贺然急忙认真的点头应诺,随即看着竹音公主笑道:“你还记得当年白宫博与赵军合围藏贤谷时我对你说的话吧,我当时说以后一定要打的白宫博落花流水,怎么样?”不等竹音答话,又转向苏夕瑶,“姐姐放心,白宫博带着数倍于我的精兵猛将时尚奈何我不得,如今他已成败军之将,部下皆溃不成军,这仗他没法跟我打了,姐姐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的,真到打仗时我自己就提起十分的小心了,我明天就去找萧霄,仔细商议出征事宜,回来之前我连万一打败仗怎么应对都想好了。”
苏夕瑶赞许的点了点头,通过观察这两年的战事,她对贺然带兵打仗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吃罢了饭,喝着茶又聊了一会,贺然伸了个懒腰,看着一直郁郁不乐的绿绳儿道:“走,再跟你下盘棋去,看你长进了没有。”
绿绳儿咬着嘴唇一肚子的不高兴,被贺然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苏夕瑶与竹音明白他这是想先把绿绳儿哄好了,接下来就该来骚扰她们两个了。
想到这一别又是数月,能相聚的时间却只有一晚,虽有千般不舍万般依恋,更有无限柔情要诉说,可竹音还是站起身,笑着对苏夕瑶道:“一会姐姐可别让他来烦我,此番他给我惹下大麻烦了,现在想想都头疼,我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替他收拾这烂摊子。”
苏夕瑶俏脸微红,嗔道:“跟他学的越来越油滑了,唉,听他一说又要远征我这心里就开始发慌,现在手心还都是汗呢,我得静一静,你还是趁他没走跟他多商量一下大事吧。”
竹音咯咯笑道:“姐姐心慌正好让他替姐姐宽解宽解,在他眼里啊,全天下人的生死也比不上姐姐一颦一笑重要。”
苏夕瑶听她打趣自己咬着樱唇红着脸起身欲打,竹音早就轻盈的飘身而去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