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打初更,思静见暖玉夫人与贺然还未下来用饭有些不放心了,她蹑手蹑脚的走上楼,先是轻声唤了两声,不见有人回答,遂走了进去,在内室的门口又唤了两声还是不见回答,她轻轻的掀起软帘偷眼向里望去,立时就被榻上那对叠股交颈天水正酣的鸳鸯羞红了脸,她的心狂跳着慌手慌脚的朝外退一不留神碰倒了一支灯台。
暖玉夫人被惊醒了,轻声问道:“是静儿吗?”
思静连忙答应道:“是,夫人现在用饭吗?”
暖玉夫人定了定神,这才想起方才之事,她猜到思静肯定是进来看了,不禁脸上一阵发烧,急忙用手推了推身边的贺然,可他只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她想披衣下榻,可浑身酥酥的使不出一丝力气,只得对外面的思静道:“你在外面准备些面点吧,我不下去用饭了。”
第二天天刚放亮贺然就醒了,他睡得有些头发懵了,忆起昨夜的事情后,他用力的把暖玉夫人摇醒,劈头就问:“你昨夜用饭了吗?”
暖玉夫人比他醒的还早,只是怕惊醒他才没有起来,现在见他这么没心没肺的摇晃自己气的直咬牙,睁开眼啐道:“自然是用过了,看你日后还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说大话!”
贺然眨了眨眼,想了一下道:“不对,我昨晚似乎听到有人说‘你在外面准备些面点吧,我不下去用饭了’是你跟思静说的吧?”
暖玉夫人大窘,翻身压住他不住的瘙痒道:“你个坏东西,那时既然醒了为何不起来!”
贺然哈哈笑着披上件衣服一边朝外走一边道:“我得看看那些面点你吃了没有。”
暖玉夫人又羞又急就那么光着身子跳下床榻从后面抱住他,娇叱道:“不许去看!”
贺然更来劲了,用瘙痒把暖玉夫人逼开快步冲了出去,等暖玉夫人穿好衣服走出去时,贺然已经把那盘面点吃了大半。
“你输了,昨晚咱俩都没力气用晚饭,可今天早上是我先吃的。”贺然边说边吃,看来是饿坏了。
“小孩子把戏!”暖玉夫人不屑的说,洗漱过后把贺然为她留下的几块面点吃了。
贺然等她吃完拉起她道:“丫鬟们都没起呢,咱们去后园转转吧。”
曦光渐亮,晨鸟争鸣,后园的空气异常清新。
“我都跟你讲明了,你为何还要胡闹?你这岂不是害王妃吗?”暖玉夫人边走边嗔怪。
贺然笑着把这几天与王妃相处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笑道:“我已经在太子面前替她遮掩了,不会有事的。”
“你这又是何苦?我真是想不懂。”
贺然虔诚的望着露出半边脸的朝阳深深的吸了口气,重重的呼出胸中浊气后,转向暖玉夫人道:“我们那边虽没什么好的,但在敬重女人这方面却是对的,王妃既不愿意我就绝不会勉强,不说这些了,我送你样东西。”说着拉起暖玉夫人的手朝竹林方向走去。
“你碰不到王妃也不用拿我的竹子撒气吧?”暖玉夫人看着被砍得七零八落的竹子有些惋惜。
贺然指了指竹林深处,神秘的笑道:“竹子砍了还能长,我带你进去看看。”
暖玉夫人看着竹林想起了那片荷叶,甩掉他的手跑开几步红着脸啐道:“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贺然一脸无辜道:“我只是想送你件礼物,你别总往歪处想,我现在腿还软呢,哪还能想那种事?”
暖玉夫人倒被他说的有些难为情了,咬着樱唇瞪了他一眼,贺然再次拉起她的手半推半拉的把她拉进了竹林。
看到那个叫躺椅的怪物时暖玉夫人好奇的围着它转了好几圈,贺然先躺了上去给她作示范,看着他悠闲自得的样子暖玉夫人动了心,在贺然的帮扶下她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可这怪异的姿势让她感觉很不舒服挣扎着要起来,贺然扳住她的香肩把她按躺在上面,暖玉夫人吓的惊叫起来,犹如溺水般的胡乱挣扎,过了一会见没有危险这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你现在还不习惯,日后就会觉出这躺椅的妙处了,放松些,你这样僵着身子不行。”贺然一边说一边轻抚着她的肩头。
暖玉夫人难受的扭动着身子,哀求道:“你先放我起来,这样躺着太别扭了。”
贺然知道她一时半会很难适应,遂把她扶了起来。暖玉夫人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你做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鬼东西?我敢打赌只要我把这东西放到异宝斋用不了两年就会风靡天下,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为了给你做这破玩意我都快累死了。”贺然抱怨道。
暖玉夫人掩嘴娇笑道:“你自己承认是破玩意了?”可当她的目光落到贺然的手上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直到现在她才注意到贺然那双原本洁净细滑的手上不但伤痕累累而且还有血泡与水泡。
暖玉夫人万分心疼的拉起他的手,嗔怪道:“你这又是何苦?粗活让下人作就是了。”
贺然感觉有些没意思,笑道:“我怕他们做不好,走吧,回去吃点早饭。”
暖玉夫人站着没有动,看着那躺椅眼圈有些发红了,轻声道:“你再扶我上去试试。”
整整一个上午暖玉夫人都没有离开那个躺椅,练习到自己能起坐时她把贺然轰走了,独自再竹林里品味着心中的万般滋味,对着杆杆翠竹忽而浅笑忽而垂泪,与贺然相处越久她越不想放他离开。
吃午饭时,丫鬟送来一份请柬,暖玉夫人看后皱着眉头递给贺然,请柬是太子送来的,邀贺然晚上到太子府饮宴。贺然看后把请柬放在几案上也皱起了眉头。
“我陪你一起去。”暖玉夫人不放心的说。
贺然轻轻的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他正是不想让你去才只给我发了请柬,这种时候他不会有害我之心,我猜他多半是向我询问收复失地的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尊为卜师,不请自来岂不让人笑话。”
暖玉夫人不依道:“我不在乎别人笑话不笑话,也不管他是不是好意,我都要跟着你去。”
贺然见一向颇有主见的暖玉夫人竟然跟个小孩似的耍起了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才让她打消了一同赴宴的念头,可整个一下午她都忧心重重的,及至送贺然上车还叮嘱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