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进帐后先对康、留、朔四席上的人微微笑了笑,墨琚等人自然明白了,他的私事总算办完了,三国的军师暗自摇头的同时也都松了口气,只盼着他别再出什么新花样儿了,尤其是樵亥,他真怕贺然因小失大的把这次会盟搅散了,这次他算是见识了贺然的作风。
赵岃回到大帐后又端起了那个玉盏,两眼充满希望的看着贺然,贺然没理那个蔪国太宰,而是含笑走到康国席前,对着齐敏施了礼,朗声道:“臣多谢太后庇护之情,方才在帐外赵王耐心训导了臣,臣也想明白了,此次会盟诸侯乃是太后的主意,若不能成功,不但遗笑西屏,也会成为天下人的谈资,是以,臣觉得会盟归会盟,我易、顺两国之争归两国之争,二者不可混为一谈,也互不影响,不知太后以为如何?”
齐敏看着他,朱唇微启道:“哀家也是这样想的,不管我们是否与顺国开战,这盟还是要结的,大不了不算他顺国就是。”说着她冷冷的朝顺国君臣望了一眼。
赵岃闻言大喜,急忙把玉盏端到齐敏面前,齐敏盈盈起身拜了拜,伸出玉指蘸了少许鲜血涂于前额与朱唇。
“太后当是有史以来最美貌的歃血之人了,这两抹血色令太后愈发明艳了。”贺然不失时机的小声奉承了一句。
齐敏笑着瞥了他一眼,这一娇媚风情惹得离她最近的两位好色昏君赵王与朔王都有了色授魂与之感。
越过朔国席位,贺然笑着走到留国席位前,赵岃紧跟在他身后,这次贺然根本没有废话,他只是侧身示意赵岃过去,留乾王着意的看了一下贺然,然后才歃了血。
接下来贺然如同引导员一样,再次把赵岃引向顺国的坐席前,在大家看来,他是听从了蔪国太宰的建议,依国势强弱安排歃血次序,可明眼人都已看出贺然的用意,最强的几个国家都歃血了,这无疑是在给顺国施加压力,加上他方才与齐敏的对话,摆明就是想要挟顺国。
贺然这次还是像在留国席前那样没有说话,不过与方才不同的是,他把赵岃引过去后没有驻足,而是立即走到了苏平疆席前,那态度再明显不过了:你顺国爱加盟不加盟,自己看着办!
当顺衍王歃血时,顺国君臣的心都被耻辱与仇恨撕扯的无比疼痛,贺然刚才可以慷慨激昂的说出什么“我易国之人宁可头断也不愿受他人之辱”这样的狠话,那是他有恃无恐,可顺国人此刻可不敢那样讲,因为讲出来很有可能就真的要头断了,白宫博垂着头,两只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已经发白,他没有去看贺然,他不想看到他那志得意满的样子,战场与外交场皆败于贺然之手,这让心高气傲的白宫博实在无法忍受。
看到顺国也结盟了,赵岃脸上笑开了花,见贺然站在苏平疆席前,急忙端着玉盏走了过来,苏平疆刚要起身施礼,贺然却抢上两步拦住赵岃道:“朔国强于我易国,应先盟才是。”
“哦哦哦,好好。”赵岃面对贺然时已没了先前的威风,听话的朝朔国席位走去。
这边苏平疆不满的对贺然道:“你方才是在捣什么鬼?事先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贺然嘿嘿笑了笑,小声道:“我怕跟大王说了,大王会阻止我,反正臣的事情已了结了,还为易国争了脸面,熄了顺国的嚣张气焰,嘿嘿,大王就别怪我了,回去后我细细明禀。”
许统在苏平疆后面对贺然挑起大指,敬佩的对他点了点头。
苏平疆皱着眉头看着贺然还想追问两句,可这时赵岃端着玉盏回来了,他只得放下贺然起身施礼。
待苏平疆歃了血,贺然微笑着走到蔪国太宰曾乙的面前,曾乙这下咧嘴了,之前贺然搅闹会盟时全场唯一高兴的就是他了,可现在形势逆转,五国都已缔盟,而且是按他先前的提议依国势为序,现在轮到自己了,想躲是躲不开了,可他真的不想把蔪国带到六国这一方。
当前形势对蔪国来讲可谓千载良机,本来各方诸侯都担心蔪国会凭借尚未尽失的民心而崛起,所以都对蔪国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在群雄虎视下天子不敢有丝毫兴兵振武的念头,现在各国合纵抗拒西屏,两方都想把蔪国拉入自己阵营,也都暗示了支持蔪国招兵整师,因为蔪国地域虽小,但人口却很多,短时内要募集三五万人入伍根本不算什么难事,更重要的是,哪方得了天子的支持,哪方就成了正义之师,另一方自然也就成了叛逆之军,这将直接影响民心背向,对战局影响太大了。
面对这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机遇,蔪国君臣大感激动的同时也看到了其间的风险,到底该投向哪一方成了他们最头疼的难题,如果抱错大腿,那蔪国恐怕就要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对于这次会盟蔪国慎之又慎,从接到国书之日就开始反复商议,可最终也没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在局势未明朗前他们不敢得罪任何一方。
曾乙说天子未授他歃盟之权不过是句托词,天子实际上是让他见机行事,如果五国齐心,抗击西屏的意志坚决,那么蔪国就投向合纵一方,如果五国各怀心事,那么就先找借口推脱,待战事有了进一步发展,再依据形势决定蔪国的取向。
刚才五国在会盟时都快大打出手了,这心齐不齐自是不用再说了,若让蔪国跟这帮人混在一起,恐怕会第一个倒霉。想到这些曾乙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贺然,心中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