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费茵看着恩特睡下了,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这场比赛耗尽了他几乎所有的灵力,不过好在伤势并不重,只是一些皮外伤,伤很快就会康复,但是灵力想要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恐怕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恩特睡得很熟,一呼一吸,胸膛微微的起伏,欧费茵帮恩特掖了一下被子,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在她走过窗前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窗外正对的是一个喷池,正是那日恩特带她去看的有着鬼脸水母的那个池子。此时天色明亮,清澈的水池里看不出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但是欧费茵还是觉察到了一点点的异样,就是那么一点,说不出来,却萦绕在心头。猛然间,欧费茵睁大了双眼,瞳孔也因为惊讶而张大起来。喷泉周围的矮树竟然在缓缓地移动,以一种极为缓慢但却可以观察到的速度在缓缓地移动!欧费茵豁然转身向着楼下奔去,在那丛矮树前骤然挺身,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瞪紧了那些低矮的树丛,。可是那些树似乎也停止了动作,一时间天地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欧费茵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一株矮树的叶片,叶片发出一阵轻微的战栗旋即又平息下来。欧费茵又将金色的罗盘摸了出来,当她的眼睛望到罗盘的时候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金色的小罗盘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绿色的荧光小圆点,就像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那些小圆点忽明忽暗,不一会就一点一点的都黯淡了下去,金色的罗盘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是树灵。”欧费茵惊道。她只是曾经在古书中见过这样的生物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今日竟然有这样成片的树灵就真真实实的摆在了她眼前!
欧费茵抬眼望着这一丛丛的矮树,不,现在应该叫它们树灵,这是一种远古的极其稀少的生物,欧费茵想不通这样的生物怎么会出现在阿瑞斯的城堡里,艾西纳克并不适合树灵的生长,传说中属灵的故乡在遥远的帕萨斯高原上,可是百年前的帕萨斯圣战中所有的树灵都消亡在了战火里,这眼前蓊郁的树灵是从何而来?欧费茵想不明白。更让她不解的是这种介于植物与动物之间的生物虽然行动缓慢但是有着自己的思维甚至可以隐藏自己的灵魂,往往用来守卫重要的东西,可是这树丛的中央只有一座喷泉,喷泉里不过是几只鬼脸水母,虽然难得,但也不至于动用树灵来守护,那么,水池中是不是还有不为人所指的秘密呢?
欧费茵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跨进树灵组成的迷宫当中,迷宫的道路显然与上次来的时候不同了,树灵们似乎察觉到了欧费茵的意图,又开始缓缓移动起来,迷宫的道路愈加的变幻莫测起来。
城堡里,海瑟与格拉蕾的追踪还在继续,两人秉着呼吸蹑手蹑脚的走在金色的宽阔的走廊里,他们已经离目标很近了,谁都不敢有一点沉重的动作,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在这走廊里荡起阵阵的回声,而那将惊动他们要追踪的那个人。不过好在两人的身法还算灵活,并没有发出什么刺耳的声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格拉蕾走在前面,背脊紧贴着墙壁,拐过一个转角,又是一条漫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朱门,而那个人影,正在向着那扇朱门走去,脚步沉稳,显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人的跟踪。
格拉蕾看到那个人影,正要冲上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脖子,但是手腕却被海瑟紧紧地抓住了。格拉蕾刚要张口怒斥海瑟,嘴巴也被海瑟及时的用手捂住了。海瑟看看那个人影,向格拉蕾使了个眼色,格拉蕾眼中的怒气终于消散了下来。海瑟松开捂着格拉蕾嘴巴的手,拉着格拉蕾退回到了拐角后。格拉蕾不耐烦的甩开海瑟的手,低声说道。
“让我说直接上去抓住那个人不就好了!”
海瑟摇摇头:“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先看看他想干什么。”
格拉蕾出奇的没有反驳,躲在拐角后静静地望着那个人影。
蝎回头向身后看了看,他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人在跟着他,可是回头望去却没有发现什么人的影子,蝎叹了口气,是自己太过多心了,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他已经控制了这栋楼里所有的守卫,应该不会有守卫出现,其他人也都在会场观看比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速之客的到来。蝎脑子里想了一遍可能会发生的状况,但都被她一一否定了,于是他又转过头,向着紧闭的重门走去。
重门前,潘已经等在那里了,巨大的门让他的身影显得更加的瘦小了。潘伸出枯瘦的手,虾米一样弓起身子,缓缓地打开了沉重的门,白色的光线再次喷薄出来。
格拉蕾与海瑟就躲在墙后静静地看着,一直等到那两人走进门后的房间里。
“你说门后会是什么?”格拉蕾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绝对不是这座城堡里的人,擅自进入城堡里的房间一定有什么阴谋。”海瑟的目光此时变得异常的冷峻,仿佛回到了甲板之上,挥手间,惊涛骇浪。
“走,去看看。”说着格拉蕾便走了出去,右手已经握紧了腰畔的弯刀。
门没有关紧,微微的留着一点缝隙,但足够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一切,两人将眼睛贴上门缝,努力观察着门后的一举一动。
蝎单膝跪在骑士铠甲之下,左手按在胸口,一只昂着的头颅恭敬地垂着,而潘早已匍匐在了蝎的身后。
“以魂者之名,从及吾愿,逝者未逝,魂兮归来”蝎的嘴里喃喃低语,念着古老的咒语。
“是法典语!铜宫的魂控师!”格拉蕾听到了蝎的西语,忍不住低声惊叫起来。
海瑟瞪了一眼格拉蕾,示意她不要说话。格拉蕾见海瑟专心致志的趴在门缝上看着里面的一切,静静地没再说什么,也将眼睛凑了上去。
只见大厅里的那具骑马铠甲里冉冉升起一股白色的雾气,盘旋上升,在盔甲上方形成了一个依稀的人形。
“巴比塔之子,又是你唤醒了吾么。”
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袭来,竟然听不出声音的来源所在。那声音洪钟一般,似乎要将屋顶震碎。
潘听到这声音已是浑身颤抖,整个身体都似乎贴在了地上。而蝎依旧单膝跪地,面色从容。
“以先人之名,再次拜访,阿瑞斯大人。”
听到蝎的话,海瑟与格拉蕾都是浑身一震,那个雾气形成的人影竟然是阿瑞斯!?而阿瑞斯又怎么会听从他国魂控师的召唤!?
“找吾何事。”阿瑞斯的声音威严而冷峻,没有一丝的温度,向灵魂一样的苍白。
“恳请大人助我辈一臂之力,光复我族。”蝎平静地回答。
阿瑞斯沉默片刻,声音顿时变得严厉而不善起来:“上次吾已给了你回答,吾身已许圣国!”
“大人须记得您是赫诺勒的子民,身上流着魂力者的鲜血!”蝎豁然抬起头,毫不畏惧的望着阿瑞斯的灵魂。
“巴比塔的后裔,果然有勇气。”阿瑞斯的语气再次平静了下来。
“大人之所以灵魂不散,还是想要守卫这个已经腐朽了的国家么。”
白色的灵魂缓缓抬起头,似乎在望着很遥远的地方:“守卫”
“大人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吾有什么不甘心?”阿瑞斯低下头,“吾战无不胜,荣华享尽,吾有什么不甘。”
“大人倾尽一生,想要的,只是家族的认同吧。”蝎淡淡的说,“大人与兄长相争惨败,被迫离开族人。”
“那是巴比塔用阴谋躲胜!”阿瑞斯怒吼,天窗颤抖发出刺耳的声音,几乎要崩裂开来。
“这就是大人所不甘心的吧,远投他国,扫荡自己的国家,只为了证明自己的力量,用族人赋予的力量族人的鲜血。这样的所谓的荣光,怎么会得到认同。”
阿瑞斯沉默起来,缭绕的雾气愈来愈浓,雾气翻滚,宛若云海。
“要吾光复吾族,就能够洗刷吾挫败的耻辱了么!”
“如若大人肯相助,我定替大人澄清过往。”
“以谁者之名?”
“以魂者家族第一百四十代家长之名。”
“家长?你已经登上家长之位?”
“只等功成。”
海瑟与格拉蕾听得已经是心惊肉跳,这分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必然会破坏大会,破坏这个国家。
门后的密谋还在继续,二人的心也越悬越高,只怕悬着心的那根细细的线突然崩断,将一颗心摔得粉碎。
“偷听吾等谈话的人,出来吧。”
阿瑞斯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撼动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