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麒麟崖。
“师叔!”白鹤童子远远就看见了太公望。
“我有点急事,所以回来找元始天尊师傅。”太公望解释道,“四不象,今天就当做你的自由时间,仙界的空气很好,你可以到处转转,放松一下心情。”
“放……放假是吗?”四不象眼睛一亮。
“嗯!”
“不胜感激!那我去玩啦!”四不象第一次放假,无比雀跃,一会儿就飞得没影了。
白鹤童子领着太公望到了玉虚宫中的一个隐蔽石室的圆形巨石前,这圆形巨石直径长六丈,边缘契合完美,表面光滑平整,上雕有一只始祖鸟化石图腾,尾翼部分隐隐藏着一个人的侧脸,门缝正好是圆石的一道弦,切始祖鸟爪子的部分而过,像是鸟攀着的树枝,整个门面设计感强,又融入了“元始”和“人形”的因素,看来设计师倾注了不少心血。
然而太公望却无意欣赏。
“这就是谒见室。”白鹤童子说。
“太公望。”石门缝打开,元始天尊先叫了自己徒弟一声。
“元始天尊长弟子太公望,因有事请教,所以来见您了。”太公望难得严肃地半跪行礼。
“噢噢,好久不见,你一定吓一跳吧?十二仙帮我把谒见室装修了一下……”
“元始天尊大人……”太公望打断他师傅的话。
“你在人间工作的情形,我也听说了,你似乎很努力嘛……”
“元、始、天、尊、大、人!”太公望故意提高音调。
“唔……”
“你为什么说谎?”太公望吐字无比清晰地质问道,根本不想给元始天尊糊弄过去的余地。
“……”
“我要视你的回答,来决定看要不要退出这个计划。”
“的确,我命令你打倒妲己及其手下共365人……是骗你的。”元始天尊沉默片刻之后,转过身去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察觉到可疑之处,但是封神计划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如果,只是将妲己一人打倒的话,以昆仑的力量,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在那之后,人间会怎样?忽然失去妲己这种极为强大的支配者,对人间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恐怕会引起各地对殷的讨伐和反抗,这样一来,人间就会陷入混乱,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必须避免的。”
“你的意思是说,打到妲己之后,善后问题很重要,对不对?”太公望提炼着元始天尊的话。
“没错,所以,为了防止这种混乱的发生,人间必须要产生出一个新的统治者,来重新建立一种平衡,在众多的人选之中,就属西伯侯姬昌最合适,姬昌若要称王,就必须打倒妲己,推翻纣王所统治的殷朝,否则,人民将不会认同他是王者。”
“所以,你是要我去帮助西伯侯,打倒妲己,推翻殷朝的统治,立西伯侯为新王?”
“是的。”
太公望陷入了沉默,片刻方才喃喃道:“战争,会有很多人死去,会生灵涂炭。”
“这是当然的。”元始天尊解释道,“当人界分成利益的两边,兵刃相见,是不可能没有大规模流血牺牲的。当纣王的殷军和西伯侯的军队两军交战的时候,会有很多两边的士兵和普通老百姓被卷入,被牺牲掉,而即使不是作为凡人的,妲己手下的妖怪仙人,和我们这边的仙人,同样会有更多的死伤。”
元始天尊看着太公望攥紧了拳头,叹一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已经尽你最大的努力,让牺牲者降至最低,但是,为了把人界和仙界清清楚楚地分隔开来,建立一个没有仙人的人界,这些牺牲,都是不可避免的,都是朝代更迭必须经过的阵痛。”
“可是……”太公望咬紧了牙关。
“太公望,你太有洁癖了。”元始天尊摸了摸太公望的头,“要记住,有战争,就有牺牲。”
“虽然这个道理我懂……”太公望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就算仙界牺牲者再多,人界的平安也只能去靠人类自己去争取,对于我来说,能力很有限,我就只能帮到这样了……”
元始天尊闻此言,沉默不再说话。
“还有一点。”太公望说,“师傅之前说过,‘要打倒妲己及手下共365人’,但是封神榜上,仅仅记载了180余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封神榜上记载的名字,有些是必须要打倒的,有些是可以预测到的,差不多都是铁板钉钉的牺牲者,但是,战争,你知道,有更多无法预测的因素,即使我们是仙人,有很多意外超过我们的预测范围,这些,我们是预测不到的。所以,可预见会牺牲的180余人,以及不可预测的,我算了算,估摸在365人左右。”
“所以,这就是姜妃和杨妃魂魄飞向封神台,但是封神榜上却没有她们的名字的原因?
“可以说是这么回事。”元始天尊回答。
“伤脑筋。”太公望用手捂住额头,“这个计划,真的很草率。”
元始天尊于是直接问道:“虽然如此,你还打算继续执行这个计划吗?”
“那是当然。事情都已经开始了’,没有中途丢下的理由。”太公望爽朗一笑,“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师傅一直在担心妲己被打倒后的善后问题,可是只要你现在去把妲己打倒,一切不就结束了,不就避免发生了吗?
元始天尊背过身子:“我打不倒。”
“吓?”太公望和白鹤童子异口同声。
“妲己身边有申公豹,他俩联手的话,根本就天下无敌,只靠法术和宝贝,刚不过。!”元始天尊背对着说。
“你……你这蠢老头!自己办不到就把它推给我!”太公望好气啊。
“这就是要你狡猾的脑袋去解决的地方!笨蛋!”元始天尊也回头冲着太公望喊。“而且,强大的对手还不止妲己和申公豹,还有一个被忽略掉的人,不过他不是妲己的手下,他不忠于妲己,他忠于纣王。”
“谁?”太公望一惊。
“殷朝的太师——闻仲。”元始天尊回答,“能修炼的地方不止昆仑山,闻仲,就是一个在其他地方修习仙术的鬼才道士,太公望,这个人,你得特别小心。”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与妲己、申公豹不一样,他是一个会主动发起猛烈挑战的人。总之……一切小心。”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太公望告辞之后,转身离开谒见室。
“唉……”待他离开之后,元始天尊长长叹了口气。
“天尊为何长叹?”白鹤童子问道。
“太公望虽然很早就懂得这些道理,但是他仍旧不肯面对这些事情的残酷。他继续进行封神计划,是这件事情他已经不能袖手旁观,怕交予其他人,也许牺牲会更大,他不放心罢了。他总是这样,将来会很累……”
元始天尊默立,少顷,又长叹一声:“仙鹤,通知所有人,从太公望正式辅佐西伯侯姬昌开始,昆仑山所有资源可以为他所任意调动!”
第二卷,最初的旅程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