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史今和班副伍六一在车场保养战车,两人老搭档了,也习惯利用这段时间谈事。
班长史今跟伍六一说了先进个人评选的事,这次评选想不再选伍六一。
伍六一凡事好攀比,最近和张孤生争得很厉害,有输有赢,但对班长史今却是心悦诚服。
班长史今评先进班个人不评他时,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里,一般情况下团嘉奖都不看在眼里,又何况是他伍六一。
但是伍六一又好奇的问史今:
“这次先进班个人,你想评谁?”
史今有点犹豫,但还是坚定说道:“我想评许木木。”
“什么许木木?”
伍六一被砍了半拉屁股般跳起来,有点不敢相信。随后又说道:
“军队是打仗的,不是慈善机构啊!许木木这种人你今天给他打了洗脚水,明天他就擤着鼻涕要求给他换尿片。班长!我知道你想鼓舞他的士气,可也得赏罚分明呀!”
班长振振有词:“许三多做先进个人至少得对全班付起责任来,许三多确实很有进步。”
伍六一说:“扯蛋,他这也叫进步?远的我就不说了,你看跟他一起来的张孤生,人家这才叫进步。当初从团部来两个人,你怎么就偏偏选他呢?”
班长瞪眼:“伍六一,你是七连的第几个兵?”
伍六一说:“我是第4900个兵,你是第4853个兵,怎么着?”
班长问伍六一:“记住这些数字的意义是什么?”
伍六一说:“为了记住每一个战友,为了不抛弃每一个战友。话没完就嚷起来,你绕我呀!不抛弃战友,可他也得够格作我的战友!”
伍六一一向嗓音极大,车库外拎了水桶擦车布进来的许木木吓得一撒手。
伍六一这时瞪鼻子不是瞪眼不也不是,伍六一也不知道拿许木木怎么办好,明知道这小子是不招大家待见,无一刻不往班长身史今边蹭。史今见到场面有点他帮着擦车、清洗履带。
一副履带好几百公斤,得用十二磅锤从轮辙上砸出来才能清洗。许木木毛遂自荐,似乎多使点劲才能消除内疚。
史今犹豫一会,想让他锻炼锻炼也好,许木木却第一锤就把掌钎的班长史今的手砸伤。
伍六一要气疯了,想揍木木却被班长史今拦了下来。
伍六一连忙带着史今却包扎。许三多吓得不轻,班长史今走后,他躲进了装甲车里。
史今包扎完伤口后,在装甲车里又找到许木木,让他再砸一次。
许木木不停摇头,他是打死不敢了。
班长跟他说:“许木木,你其实挺聪明的,为什么不自信一点?老做错事呢?因为你太怕做错事了。我也怕做错事,可我不能不做,你只管砸,在班长这里,你做什么都不会做错。”
伍六一拖着班长说:“走吧,这号脓包你帮不了他。”
班长挣脱了跑到许三多跟前说:“许木木,你给我听着,你那一锤子伤得我不轻,我不想白挨这一锤。招兵的时候我不想要你,你死乞白赖地要来,来干嘛,来这里哭哭哭。我告诉你,我这个班带得不错,我还指着它提干,你想拖死我吗?砸呀!”
很久后,许木木终于拿起了锤,第一锤下去时,伍六一惊得浑身都弹了一下,但是许三多一锤接一锤地砸了下去。许木木这一刻终于找到信心,也找到了自已的信念,为了班长史今。
班长史今不顾全班的十对白眼,给许木木评了先进个人,这对许木木也是个很愉快的经历。
这让许木木觉得荣幸,觉得兴奋。从此后保养车辆成了三个人的事情,班长掌钎,许木木抡锤,伍六一眼里冒火地在旁边监视,一锤一锤下去的时候许木木就觉得跟班长似乎有了一种协定,对他来说那是精神上的奖赏。
许木木开始变了,笨不要紧,从小被人骂成笨的许三多一向是笨鸟先飞的行事逻辑。所以张孤生训练时,经常看见许木木的身影。
全连都知道,训练最晚最刻苦的是张孤生,如今多了一个许木木。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草原上一样,许木木跟在张孤生身后拼命的追赶。这段时间,许木木的体能越来越好。虽然还比不上张孤生,但已经越来越接近。有时张孤生还跟许木木开玩笑:“你这主角挂也太厉害了,都快赶上了我的穿越挂了。”
许木木体能不错,但技巧上差了许多。
为了提高许木木的技巧,班长史今让他练单杠大回环,单扛大回环很练肢体协调。
每天中午七连兵就看见两个人在宿舍外单杠上拉把式,练的是许木木,保护的是伍六一。许木木不得要领,史今就让六一来教。
伍六一叉了腿在旁边站着,偶尔极干硬地说句要领。正午休的兵忽然听见外面砰的响一声,然后许木木就一拐一拐地瘸了进来,伍六一面无表情地在后边跟着。三班兵就偷着乐,过会又听见外面砰的一声。三班这回终于忍不住了——好事的就集中了几个班的士兵,把许木木抬起来摔。
开始有些恶作剧心态,后来看许木木那认真劲,虽然仍嘻嘻哈哈的,可是尽心尽力地教。
年终考核,团直在靶场支了张桌子,打完行进射击的兵下车便回答车辆技术问题。训练太紧,谁都是躲在战车后翻翻书应急,惟独许木木是干干脆脆把整本技术手册全背了下来。
团直的人觉得这个兵太牛,问到后来已经是接近为难。
这事把团长都惊动了,七连又露了把脸。
史今就跟高城说:“连长,我那兵今天露不露脸?”
高城不置可否:“知道他记性好,背书能把敌人背死?”
史今为了让连长承认许木木,史今又说:“他现今能做三十个大回环。”
许木木练的时候,高成也看到过。笑着说道:“他能做三十个这月先进班集体立马还给三班。”
史今立马叫许木木来道:“单杠现在能做几个?”
许木木说:“二十七个,得周围没人。”
史今说:“就在这做,给我做五十个。”
许木木慌了,不敢上去献丑。史今就蒙他说:“连长说你要做出五十个,这月先进班集体给咱们。”
为了先进班集体许木木咬咬牙就上去做,看着周围的战友紧张,干脆不记数了。许木木悠到第八十七个时忍不住问:“班长,有五十个了吧?”
史今为了让连长承认许木木,只能欺骗许木木说还不够。
如果只是单纯的数字,许木木早已达标。但史今知道,要达到让连长承认许木木的数字远远不够。
连长先前也问过伍六一做多少个,伍六一回答是两百多个。随后连长又把目光看向史今,意思很明显。让我承认许木木,必须超过伍六一。就像张孤生一样,把伍六一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史今还使劲给周围数数的人打手势,不让他们说话。
许木木就继续做,那刻许木木想了许多,想到了张孤生在跑道上的坚持,想到他所说的信念的力量。想到了史今说的别让你爸叫你龟儿子,你想拖死我吗许木木。
终于许木木达到身体的极限,这时下面的兵正狂热地数到三百三十三。
许木木吊在单杠上钟摆样晃来晃去,全连哑然。号称“单杠王“的伍六一曾舍命以二百个大回环破了集团军记录。许木木终于破了他的记录,许木木让七连的兵们欢呼呐喊着抬进宿舍。
高城面面相觑地站着看,高城的烟都烧到了手,才发觉。
等许木木被抬到宿舍时,史今连跑到高成面前,很严肃的说:“连长,我这兵今儿露不露脸。”
连长高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问道:“人怎么样?”
史今又再一次的追问:“连长你就不能承认一次许木木。”
连长不想回答,摆脱了史今的纠缠,独自一人回到了宿舍。
连长不知道怎么回答史今的这个问题,若是以前,连长想都不用想直接否定许木木。但最近许木木进步很大,加上今天的三百三十三个单扛,着实让他震惊。
许木木头晕目眩躺在床上,晃起来便往厕所扎,周围战友齐欢呼::吐了吐了,吐完就好了!许三多到处想抓个人扶住,老兵们都知道如果这时候扶他,他半天也好不了。
许木木见到班长史今问道:“先进班集体,咱有了吗?”
史今说:“有了。”许木木一头就瘫倒下来。
史今和伍六一架起他往宿舍里拖,许三多舒舒服服赖在两人臂弯里,他现在觉得很幸福,因为他第一次帮他的集体挣得荣誉。
从做了三百三十三个单扛之后,许木木的进步的速度肉眼可见。
在团部举行的军事技能大赛里,张孤生得了一等奖,而许木木得了二等奖。
整个连队里经常见到张孤生和许木木、伍六一互相竞争。
不过由于张孤生有系统的缘故,时常压着他们两个人。而许木木由于主角光环的缘故,又比伍六一强一点。
慢慢的,张孤生成了公认的钢七连第一人。
连长高成还是没有说岀他的道歉,他被两个兵接连打脸。
许木木和张孤生这时已经当了近两年的兵,成了为七连争得荣誉最多的两个人,一年半的士兵使他们脸上全没了家乡带来的憨气。
许木木和张孤生经成了全连人最强的竞争对手,两个人几乎已经把他们压得没有喘气的机会。
最为明显的是成才,在张孤生和许木木没来之前,他是众星捧月,哪里都有他的话题。
在许木木和张孤生来之后,众人讨论最多是张孤生和许木木。就连团长也时常在议论这两个兵。成才感觉他在被边缘化,他不甘心这样子,他想做第一。
就在这时,一场很重要的演习降临。
全团都在为这个演习准备着。连长却一点都不紧张,闲暇时还在打乒乓球,他有信心在这场演习里一定会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此时最让连长担忧的是史今留队的问题,所以在打球时嘱咐史今:“下个星期,有一场重要的演习,机会不多自己把握。”
史今很高兴,因为军队正在进裁员。年龄有点大的他,若是不表现优秀一点的话,裁员名单上一定会有他。演习史今也经历过很多场,做为老兵的他有信心。
高成和史今都没有想到,这次的敌人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