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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祸福难测

被告知要去参加浩然书院的入院考试后,小木木晚上兴奋得睡不着,穿着一身浅白色的睡衣拉着父亲问这问那。

“父亲,父亲!再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吧。您说我们大明朝很大很大,那么大明朝外面还有什么的?是您说的那个有很多很多水的大海吗?”

“臭小子,大晚上还这么精神的折磨我。不过你过段时间要去郡府参加考试,可不能不知道这些基本的知识,我就给你讲讲吧。我们大明朝内有九郡之地,外有十八路诸侯。我们所在的就是七郡之一的南阳郡,在大明以北是大魏,以西是大庆,都是能和大明相提并论的大国。至于南边则是浩然山脉,传说浩然书院背后的仙家圣地就在里面。东边只有一片大海,至于海那边有什么为父就不知道了。”

昏黄的灯光下,九岁的木木眼中的光彩越来越亮,继续问到:“这么大啊,那大魏和大......大庆以外还有别的国家吗?”

杨泊均看着儿子眼中的神色,慈爱的笑了笑,回答道:“当然有啊,大魏和大庆的北方就是这天下最大的国家——周。不是大周,也不是周国,就是周!这天下半郡之地的诸侯国可称王,五郡以上可称皇,国号前可称大。但是唯独大周雄踞北方辽阔土地,所谓二十三郡、五外州就是如此。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周没有诸侯国向其纳贡?”

不待儿子回答,杨木匠又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周是天下最大的国度,最繁华的国度,最开明的国度,也是最骄傲的国度。周根本不屑于接受纳贡!在那里婚姻自由,男女平等,女子可为官可当家,甚至可以有女天子!对了,周的主人不是皇帝,而是天子!周天子!周天子令,莫敢不从!我大明虽强,但相比以一己之力北抗北原胡族,南镇明庆魏等诸国的周还是差太多啊!就连浩然书院的第一分院也是在周的国都丰京。”

听着父亲的描述,杨木木对于自己生活的这片大陆有了大概的认识,对于那个俯瞰天下的周更是向往至极。又拉着父亲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终于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只记得父亲说自己脚下的这片大陆叫沧澜大陆,自己要去参加考试的地方叫南阳郡,到时候父亲会跟着时常来卖货的老黄叔一起带自己去郡府等等。看着靠在自己身旁睡着的儿子,杨泊均阻止了妻子把儿子抱回床上休息的想法。妻子只好嗔怪的瞪了一眼,便也坐在床边看着儿子。

“当家的,你说木木这次能考中吗?”

“能!一定能!虽然以前总有人说木木是呆子,但是我却一直觉得木木肯定能做大事,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出乎妻子的意料,平时有些犹豫的丈夫说得如此果断笃信。略微的惊讶之后,湘语选择了相信丈夫,她这一生都相信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从未欺骗过她。所以这次她依旧相信他,只是湘语心里总有一股不安,却不知道从和而来。不过看着面色微微发白的丈夫,握住他那双因为常年木工活而长满老茧的手,心里的也就慢慢安静下来了。在这个大明朝的南方边陲村落里,一对夫妻就这么握紧对方,然后慈爱的看着熟睡的孩子。

于此同时再往南几百里外的一处山谷里,一位青年白衣文士行走在峭石嶙峋的谷底,步伐随意,仿若在几家花园里闲庭信步,赏花吟诗一般。然而这深入浩然山脉几百里的地方,就是最贪心最胆大的采药人和猎人也不敢进入这里,何况是一文弱书生?突然,青年文士突然停下脚步,警惕的皱了皱眉,接着脚下急踏,身体仿若一片树叶般的飘离原地。还未落地,原来的落点猛然冲起一股墨绿色的雾气,更诡异的是雾气里有两处泛着猩红嗜血的光芒,仿佛里面藏着一直凶兽一般。怪雾见埋伏失败,猛然在空中转身直扑文士背后空门,文士还未落地,人在空中即使有再精妙的步法也没有施展的余地。眼看就要被怪雾吞噬,文士眼中突然爆出精光,双手急捏法诀,大喝一声“御”!一道金光从腰间的腰带里冲出来,到背后的时候已变为一丈大小的巨剑,猛然斩下。巨剑碰到怪雾犹如热刀切猪油一般干净利落,怪雾被生生切下三成多,犹如飘絮一般浮在空中。怪雾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吼,然后连被斩下的部分也来不及收取就仓皇飞走。白衣文士此时终于止住身形,强行压下真气浮动。右手接住身后的飞剑一抛,左手迅速捏出法诀,往自己身上加持了轻身术,踏上飞剑化作一道剑光往怪雾追去。怪雾被白衣文士斩了一剑,已经重伤,为了逃命更是不惜大耗元气,不断加速的往北方冲去。因为它现在急需补充元气,而最好的补品莫过于人了,所以它要往北方走,只要冲进人类的聚居地大快朵颐一番,自己就能有余力继续逃跑,只要有人的地方自己就有源源不断的元气补充,而后面那个该死的怪人总是会累的,这样自己就能逃出生天了。身下的山林一片片的往后倒退,与怪雾距离也慢慢被拉近,只要再近几百丈自己就能出手灭了这个妖孽。文士正盘算着此番任务完成回去要用贡献点换点什么比较好。突然远处影影约约的灯火打断了他的思考,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不禁骂道“该死,难怪这个孽畜径直往北飞!要是出了人命岂不是要白白担上一份因果?回去还要被宗门责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会有村落存在,但是他已经顾不得想这些了。现在他只想加速!加速再加速!一定要赶在怪雾进村之前,但是奈何自己贪图招式威力,没有花太多功夫在飞行之术上,可惜即便使出全力也不过提速了两成。

一路的逃命,加上身上的伤口上附着的古怪能量不断灼烧着自己,怪雾此时也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眼看前面就有一个村庄,顾不得管身后的危险,毕竟再它不疗伤马上就会灵体崩溃。随着一声戾啸,怪雾的墨绿色的灵体猛的膨胀开来形成一面雾墙挡住了后面的白衣文士。而怪雾本身则只剩下一小股向着村子外面的小院子全力冲去,一方面是形成雾墙花去了它绝大多数的力量,另一方面则是冥冥有种直觉指引着这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妖物,仿佛这个毫不起眼的院子里住着的是绝世大补品一般。这间院子正是杨木木家,此时的他已经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对于外面的事情毫无知晓。但作为父亲的杨木匠却警惕的听到了那声戾啸,那彷若加强的蝙蝠嘶叫一般,刺激得人像发疯。接过妻子递过来的灰色长袍,杨木匠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这王家村虽说地处深山,但是因为大多以狩猎为生,周围没有什么猛兽啊!听这声音仿佛是蝙蝠?可是哪有叫这么的蝙蝠?难道......”

看着丈夫有点神经质的自言自语,湘语本不想打扰丈夫的思考,但丈夫的推论让她想到一个可怕的东西。

“妖兽!”

夫妻俩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一阵惊恐之后又是一阵的无力。是啊,自己夫妻俩都是凡人,莫说那些降妖除魔的仙术,就是武林中人的拳脚功夫也是不会,面对凶狠残暴的妖兽,除了等待死亡,还能做什么呢?一身灰色长袍的杨木匠一颓然的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似乎想看看是什么要来收割自己和妻儿的性命。

“等等...木木!不行,我死可以,但是木木要活下来啊!”

一股强烈的热血和责任感涌上心头,杨木匠用力的摇一拳锤在地上。刚想起身想叫妻子,转头却发现妻子已经把吓醒的儿子抱过来了。夫妻俩相视一笑明白了对方的打算,哪怕这个决定看起来有几分无力挣扎的味道,但是夫妻两人没有争吵,没有迟疑,彷若一切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从后面走,这里有我。”杨木匠起身从柜台下拿出一把斧子,转身对起身对妻子说道。不等妻子回答便从屋里走到院门,双目直视前方的黑暗,那双常年做木工活很稳定的手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但是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因为他知道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最想守护的人都在身后了,他知道不可能挡的住,但是哪怕是拖延一点点时间也好。这时小木木正被母亲背在背后往后山跑去,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问道:“母亲,我们要去哪里啊?父亲呢?他拿斧子去干嘛了啊?”湘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她知道时间刻不容缓,只是想到丈夫便觉止不住的悲伤,眼泪浸湿了眼眶,鼻子发酸。

止住脚步,看着院中的丈夫被院门的灯光拉长的身影。轻声的对儿子说道:“你父亲他在保护我们,木木,再叫一声父亲吧!”聪慧的小木木感觉到气氛的异常,只是楞楞的按母亲说的向院子喊了一声父亲。然后他突然看到一股黑风瞬间笼罩了院子,隔断了所有父亲的样子。年幼的木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潜意识的知道父亲不见了,开始在母亲的背上大声哭了起来。

“父亲!呜呜呜~你还我父亲!母亲,我们快回去救父亲啊!”然而此时的湘语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住,只是愣愣的看院子里,眼泪不断地流出眼眶,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

此时院中的怪雾本体瞬间散做几股从杨木匠的鼻孔嘴巴甚至耳朵里钻进去,无论杨木匠怎么挥舞斧头,怎么抓狂也无法阻止。本就虚弱的他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着,他感觉到身体里仿佛有个黑洞一般,迅速的吸食着自己的生命。他什么都做不了,几个呼吸之后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儿子在呼唤自己。“啊......木木,对不起。父亲不能陪你去参加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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