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士卒刚下城楼,迎面遇见一队手拿火把长矛的士卒。
领头的和两人是老熟人。“两位老哥哥,辛苦辛苦!”
“辛苦辛苦!大晚上的,你们这是?”
“老哥哥,明天督察院御史要来念慈。袁大人吩咐下来,全城搜索流民。天亮前把他们送出城。”
“打算把他们送到哪儿去?”
“袁大人没提。说是流民有碍观瞻,送走就是。”
“哦,那你们忙!”
“两位老哥哥,年纪大了多注意身体。过两天去我那儿喝酒。”头领带着手下士卒离去。
两个老士卒叹了口气,回到家中找了几身冬天的衣裳。其中一个老士卒背了一个洗澡的木盆。
“老哥哥,你想的真周到。放下来吧,挺沉的,我们抬着走。”
两个老士卒来到城墙根。这里有一条废弃的下水道。大安国干旱了三年,下水道里面非常干燥。
乾枫和王君就是从这条下水道出的城。他们两个人小能够轻松通过,可苦了两个老士卒了。
两人曲膝弯腰抬着澡盆穿过下水道来到城外,头上身上都是土。
“有人来了!”乾枫和王君非常警觉。两人抓起一块船板戒备。
两个老士卒来到两人近前,把澡盆和衣裳放下。
“孩子,别怕。”两人说明来意,又凑了几两散碎银子给乾枫和王君。
乾枫和王君跪下给两人磕头。
“起来吧!吃饱了吗?”
两人点头。
“这些吃的都是偷的吧!去河那边找份事做。以后要堂堂正正做人。”
“是我要吃烧鸡的,不能怪乾枫。”王君觉得很委屈。
“我不是怪你们。活人不能等死。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但是以后不能这样了。”
“老爷爷,以后我们不会偷了。”乾枫说道。
“很好!”老士卒解下身上的短刀递给乾枫。“世道不好,带着防身。”
两个老士卒走了,乾枫和王君穿上狗皮缝制的衣裳,满心欢喜。
“乾枫,这衣裳好暖和。”
“恩!以后我们赚钱了,要回来报答两位老爷爷。”
“呀!乾枫,我们忘了问两位老爷爷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了?”
“我记得两位老爷爷的样子。”
两人简单的收拾一番抬着澡盆往河边去。土丘后面传来呜呜的哀鸣声。
“乾枫,听到了吗?”
“嘘,我去看看。”乾枫拔出短刀转到土丘后面。
月下,一条灰背狼倒在地上,左后腿血肉模糊。一条小狼围着灰背狼转圈,小脑袋在它身上来回蹭。
乾枫握着刀僵在当场。王君从麻布口袋里拿出半边烧鸡扔了过去。
小狼叼起来放到灰背狼嘴边。王君见状又扔了一块肘子过去。小狼伸出小爪子按住肘子开始啃食。
灰背狼看见小狼有了吃的,三两下把半边烧鸡吃的干干净净。
“王君,你救了它们,它们会不会来吃我们?”
“不会,你看它们的眼睛。”
灰背狼从地上爬起来,慢慢的挪到两人身边。小狼绕着两人撒欢。
“你看,好可爱!”王君把小狼抱在怀里。小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
灰背狼呜呜的叫唤,扭过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腿。
“王君,我们去小树林找点草药吧。它的腿受伤了。”
两人山里长大,认识治伤的草药。寻了一盏茶的时间,找来草药给灰背狼敷上。乾枫从自己的破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帮灰背狼包扎好。
“去吧,我们要去河对岸了。”乾枫和王君抬着澡盆来到河边,把澡盆推入河中。
灰背狼叼着小狼跳上澡盆,呜呜的叫着。两人无奈的苦笑。
云河宽不过十丈,温和的像个姑娘。风平浪静,两人拿着烂船板划水。
很快,两人上了岸,踏上兴有国的土地。
他们这边刚上岸,念慈城中热闹起来了。流民们哭爹喊娘,巡城的士卒把他们拢在一块儿赶往城外的大山。
这些人背井离乡来到念慈城,一路上饥一顿饱一顿,强撑着一口气,早就不行了。
进了大山,活下去的希望更加渺茫。
有那机灵的运气好的,从下水道跑了。河滩边影影绰绰到处是人。
人们像下饺子般跳入云河拼命的朝对岸游。有些不会水的,体力不支的成了河漂。
越来越多的人爬上岸,惊动了兴有国戍边的兵丁。
一队队兵丁举着火把搜寻上岸的流民。有那倒霉的当场被摁住。
灰背狼咬住乾枫的裤腿往南边退。两人会意,一路狂奔,借着夜色躲过一劫。
一口气跑出十里地,两人瘫在一块大青石上。
月华如水,山峦染上了一层银色。乾枫和王君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两人大口喘气,缓了过来。这时山顶上刮起了狂风。不一会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如柱。
两人猫在一个山洞里。山洞不大,打扫的非常干净。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旁边整齐的码放着一堆柴火。
这是猎人打猎用的临时住所,乾枫和王君得老天眷顾,总算有个藏身之处。
王君取出几块大饼,分了两块给灰背狼和小狼。灰背狼吃了大饼趴在洞口,警惕的注视着外面。
山洞里燃起篝火,小狼缩在稻草上睡着了。
“他们不会追来吧?刚才好险。”王君心有余悸。
“这么大的雨,他们应该回去了。放心吧。再说了,这山多大呀,我们猫在这里,谁找的到?”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么大的雨了。乾枫,我们村会下雨不?”王君说道。
“应该会吧。”乾枫自己也没有答案。
“我们以后怎么办?”
“先在这儿待两天,没事了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