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帮忙?”向涛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司樯虽然一直跟在杜丛身边,但似乎从未展现过什么强大的实力,至于夷平大半个阳城术师阁的事情,外界传言也只是因为他们二人得到了一件强大的法宝罢了。
司樯微微一笑,四支玉蝶小剑从剑匣中飞出,瞬间便悬在在场除杜丛外的四人头顶,虽然只是剑柄朝下,但依旧让义军三人出了以身冷汗。
尤其是云河,他身为术师,自然可以很容易地看出司樯身上并无气在流动,根本不是术师,正是这样,才对司樯瞬间便能取下他们首级这一事实感到震撼无语。
至于薛法涵,之前在悬城已经见过司樯出手,自然不会向另外三人一样惊讶,只是有些幽怨地问道:“为什么还要锁定我?”
司樯不好意思地笑笑,将小剑全部收回到剑匣中。
姜山迅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颇有些兴奋地说道:“既然司樯姑娘有这样的手段,想必拿下阳城也是十拿九稳了。”
一边说,他还一边上下摆动自己的右手,做出了敲烟杆的动作,这才发现烟杆并不在自己身边,一时有些尴尬。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杜丛起身说道。
“还有一件事,”云河突然想起了什么,“两位在悬城,那些术师能留活口的尽量留个活口。”
杜丛当然知道云河一直想着打破术师阁对术法典籍的垄断,因此也答应了他。
“只要他们不想着对我和樯儿出手,我尽量不杀他们。”
简单地商量过后,五人离开废城,前去和义军的那一百多人会合。
与此同时,悬城的重建工作也在进行着。
杜丛和司樯拆掉了悬城第五、六层长达二十米的栈道,重创了第四层的栈道。好在悬城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是规模要小一些,因此处理起来倒驾轻就熟。他们将损毁的木材用巨网兜住,吊在悬城外侧,同时拿出备用的材料,暂时将栈道的缺口补上,至于重建楼阁,那还得有一段时间,至少玲珍阁因为丢了老板,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即便是第五层的主店也只能在修好上下梯之后,先修个壳子应付一下。
好在玲珍阁的术师孙老及时站出来主持大局,暂时稳定了玲珍阁。原本想趁机占领玲珍阁产业的其他商行,也只得悻悻而返。
吸取了被杜丛偷入悬城的教训后,悬城城主派了一个术师在山坡转入悬城的平台上把守,检查可疑之人。
悬城虽然作为山凉道主城,但平时通过这个平台出入城的人流量并不多,毕竟这里离地面也有五十多米;几大商行都在第一层建有仓库,货物运转也是通过天涯湖进行运输。
既然人少,术师的工作就很轻松,他斜靠在凉亭的木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初春的阳光,渴了便催动自己的勺状术法道具去天涯湖中心位置舀上一勺甘甜的湖水,惬意地喝了起来。
“咦?”当又一次舀起一勺水时,术师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下面的两艘大船,如果他没看错,挂的应该是玲珍阁的旗。但是听说玲珍阁前几天才元气大伤,怎么这么快又有这么多货物入库了?
“果然是几十年的大商行,就是有钱啊。”术师感慨道。
如果光论财产,普通的术师就是拍马也赶不上这些大商行。
只是这位术师这次看走眼了。这艘船是玲珍阁的不假,但里面运的可不是什么货物,而是薛法涵、向涛和几十名义军。按照他们在废城拟定的计划,控制玲珍阁竖梯和占领四、五、六层应该同时进行,即便山坡那面的义军出了问题,这边也能照应一二。
悬城一层玲珍阁码头的管事看到他们老板居然带着一群不认识的人从船上下来,一时有些茫然。
“我要用竖梯回玲珍阁总店。”薛法涵此时又带上了那副白玉面具,别人只能看到她充满警告意味的清冷表情。
“好的好的。”负责人连连点头,亲自将他们领入分店。
能在玲珍阁码头当管事,眼力还是要有的,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他们先是从玲珍阁内部的扶梯进入到第二层,再从第二层上竖梯。
玲珍阁的竖梯,是在每一层栈道相同的位置上打出相同的方形缺口,用铁皮包围形成连贯的梯井,只不过用绳索吊起的、能竖直上下的不是水桶,而是方箱,这个能一次性容纳十余人的方箱就是竖梯。
义军站在方箱内,对这样新奇的竖梯十分感兴趣,三两成群地小声议论着。
向涛看到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看到了玲珍阁能在悬城二到七层占有上下重合地段的庞大实力。如果放在平面城市,就相当于这个商行占了一条街。
向涛在惊叹之余,也敬佩杜丛,居然能找到在悬城拥有如此实力的帮手。
如果他知道这个帮手是劫持过来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每到一层,薛法涵就会吩咐自己手下的人在石屋里面好好待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只留下一些心腹和一名义军在楼梯处把守。
来到第五层,面对建好雏形的楼阁,薛法涵颇有些不满,玲珍阁虽然遭到了打击,但不比其他地方,十天内居然只能用木头搭起一个空壳子,而且楼阁也没有喝上面一层连接,如果不是因为有竖梯,他们今天还真上不了第六层了。
薛法涵让其他人留在一楼,只带着向涛和另外两名义军去了二楼。
玲珍阁的术师孙老站在落地窗前,手掌轻轻挥动,从空气中凝出水滴浇那几盆花草。
“孙老。”薛法涵喊道。
孙老回过头,看到薛法涵后吃了一惊:“老板,你不是被杜丛抓走了吗?”
“他们又放我回来了,这事一会儿再说。孙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玲珍阁有出什么事吗?”薛法涵问道。
向涛眉毛一挑,看来薛法涵对这个孙老十分信任,别的人,即便是心腹她也不会向他们询问玲珍阁的情况。
孙老摇了摇头:“老牛要带着玲珍阁的秘密投奔百草堂,被我给杀了,我赶走了不少人,玲珍阁还是铁板一块,但如果没有别的办法的话,早晚要退出悬城三大商行的行列中啊。”
“放心吧孙老,”薛法涵说道,“这次事件过后,玲珍阁就会成为悬城第一大商行了。”
“真的吗?”孙老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薛法涵自信地点头:“当然,只是这方法可能有点暴力,我们需要协助棚户义军攻下悬城,”
“什么?”
孙老吃了一惊,随即用警惕的目光看向薛法涵身后的向涛等人。
向涛也盯着孙老,只要孙老不愿意,就立刻出手。云河曾经告诉过他,很多术师的气盾只相当于普通盾牌,根本无法正面对抗子弹。
良久,孙老还是妥协了,说道:“老朽这条命都是老板救下的,悬城对老朽有养育之情,老板对老朽有再造之恩,只要别屠城,老朽听老板的。”
向涛松了口气,保证道:“孙老放心,我们义军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
“如此甚好,那老朽便先离开了,不参与你们的事情。”孙老摆了摆手,朝一个房间走去。
“孙老看来短时间还是接受不了这件事啊。”薛法涵叹惋道。
“等攻下悬城,可以让云河和他交流交流。术师的追求,不外乎精进术法,让他们对术法的追求达到了就行了。”向涛说道。
薛法涵觉得向涛的理解实在肤浅,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与此同时,在天涯山的另一边,姜山带着人来到了山脚,准备正午时分和山顶的杜丛同时发起进攻。
“我们就地驻扎,等到正午十二时再攻上去吧,”姜山说道,“只是不知道山坡上有没有什么人在把守。”
云河朝上面看了一眼后,说道:“进入悬城的那个拐角,好像有个人,可能是术师,我刚刚看到一个术法道具飞过去了。”
“实力如何?”姜山小声问道。
云河摇摇头:“看不出来,不过既然干这种守门的活,想必应该不是薛法涵说的最厉害的那两个人。”
“那就有劳司樯姑娘到时解决对方了。”姜山转过头,对一旁的司樯拱手道。
队伍中有人谄媚地说道:“有司樯姑娘出手,那家伙必然人头落地啊。”
司樯看了那人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人?”
那人惊骇道:“司樯姑娘难道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会制住他,但杀不杀人是另一回事。”司樯勾起食指,一支小剑从剑匣中飞出,悬在她头顶。
云河感到有些奇怪,司樯就这样把玉蝶剑匣挂在衣襟上,难道不怕小剑出匣时误伤自己,或者说她对小剑的掌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姜山也不再说话,手里拿着花大价钱弄到的怀表,盯着缓缓转动的指针。
其实他这么做没有意义,因为杜丛身上没带怀表,而且姜山也不清楚这怀表到底准不准。说不定杜丛凭借其强大的精神力,对时间的感知比这个老式怀表要准的多。
果然,当太阳逐渐移到天顶,姜山手中的怀表还指向十一时之时,山顶已经跳出一个极小的黑点。
“杜丛动手了呢,我们也上吧。”司樯简单地说道。
她向山坡上走去,十指翻飞,小剑瞬间跨越数十米的距离,接近平台上的术师。
术师正平举勺子喝水,突然看见三支小剑御风而来,自然吃了一惊,泼掉湖水,跳到凉亭外,喝问道:“什么人?”
没等他问完话,又有七支小剑飞来。
术师吃了一惊,难道是一位驱物术大成的前辈?
然而这时,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脚步轻快地从山路上走来,手指上下翻飞,仿佛对平台四周的小剑视而不见。
术师赶紧对她喊道:“那边的丫头,这里很危险!”
司樯轻轻一笑,两只手一挥。十支小剑飞到术师身边,剑尖朝内,将他彻底锁定。
术师大窘,没想到自己居然提醒这些小剑的主人危险,真是眼瞎了。他袖口一甩,飞出四面圆盾,挡在身体四周,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效果不大。
至于气盾,他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那半吊子的气盾能挡住这些小剑,因为他已经毫无根据地认为这小姑娘明显是个驻颜有术的老怪物,强大到自己已经看不出她体内气的流动,说不定吹口气就能把他杀了。
司樯当然不知道术师的胡思乱想,她轻松地走到凉亭内,说道:“抱歉啊,只是暂时控制住你,只要你没什么动作呢,一会儿就会把你放了。”
术师苦笑一声:“自然,不敢乱动。”
就这样,这位从神都术师阁外派到悬城的术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百多人杀气腾腾地进入悬城。
“大家注意,我们是占领悬城,不是摧毁悬城。悬城每一层都有驻军阁,我们占领那里就行了,居民区一块木头都不能碰。”姜山申明道。
众人纷纷答应。
这时,悬城第九层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栈道外侧的护栏被风刃切断,断裂的木材被狂风裹挟着飞出,朝天涯湖掉去。
“杜丛动手了,我们也加快行动。”
姜山大手一挥,带着义军冲进了悬城。
司樯站在拐角处,掏出一张定身符拍在使用勺子的术师身上,随后五支小剑飞向悬城第八层,开始清剿靠近边缘的两个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