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红遍桃花坳,桃花坳里桃花村,桃花村里皆取姓于桃花姓桃。桃花坳位于玄国的青龙山深山中,少有人往。这是一个只有二三十户的小村。宁静、祥和、依山傍水、绿树红花,花香弥漫,蜂飞蝶舞、鸟语虫鸣。村民相处和谐。村里人自给自足,男耕女织,春酿桃花酒,夏品熟桃甜,生活美满,不说是富足,吃穿不愁。村里青壮一点的人会去山中狩猎,也会养一些捕到后训养的兽崽儿。村里唯一和外界有过接触的人就是桃药师了。桃药师精通药理,村里的疾患都由他诊治,他生性善良,才思敏捷,识文断字,并会教村童习些字,村里公认的妙手仁心。村里只有他带着草药、兽皮去稍远的大一点儿的城镇换些盐巴及笔墨纸还有日常琐碎的用品。桃药师家在村东首家,院子里摆的都是些药草在进行晾晒,满园药香。
后院里桃药师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树墩做的小桌上放着一壶药茶,院子中心有一口铜缸,缸里有个男孩浑身赤裸泡在红褐色的药液中,双眉紧皱,牙关紧咬,咝咝啦啦,龇牙咧嘴。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桃药师睁开眼,品了口药茶说到:“华儿,时间到了,可以出来了。”男孩听到后迅速从缸中爬出,取了清水冲洗完,搽干穿衣,边穿边咝咝啦啦的嘟囔着:“爹,这药我还要泡多久啊!每天都感觉被您老人家给煮了一遍,您老想吃几分熟的啊!”“贫嘴,再贫就进去再泡一炷香。”桃药师笑骂到。然后望了望远处的大山说:“好的身体才是人生的载体,没有好的体魄,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根之萍啊。华儿,我们做药师的要经常去山中采药,治病救人,你没有好的体魄支撑你何谈救人,搞不好自己都救不了。我们生与大山,靠山养活,又岂能弱不惊风。我们药师注重养神魂,至五感敏,好的药师可以魂为针查病人之患疾,精神力有余,但往往体魄不足,若开间药铺则可,可在这险恶的深山中就不足了。这山中险恶,为父要为你打好底子。去举石锁百次,便于消化药力,完事后来屋里找我。”说完转身入屋。
半个时辰后,小华儿走进屋中。桃药师手里拿着一本书说:“华儿,你5岁随父进山采药,如今已三年有余,你手里那本《百草图》上的药草、奇花,你已尽知。所知草药,药性药理你已经烂熟于心。今日起为父将《千方录》于你习之。习这《千方录》方能药尽其用。桃药师缓了一缓说:“药有百种治独患,
方有千合解疑难。
药性相合效果增,
药性相悖似毒丸。
物尽其用去糟粕,
疾去患除保平安。”
“华儿你怎么理解这段话?”小华儿想了一会儿说:“回父亲,此一段是说一药治一病,一种药草治一种病,一百种只能治100种病,单一而治,但是要是合成方子,就可以治疑难杂症了,如果药性配对了,药效会增强,若配错了就是毒药了,许会害了人家性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治疗疾患将会使患者平安健康了。”“好,果然是我桃药师的儿子,才8岁就能理解这精髓。书你拿去,好好参详里面的药方,务必记准记熟,不懂来问,切不可马虎大意。”小华儿拿起书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参读起来。“止血生肌一对配,除伤愈创最金贵。血停伤愈一两天,生龙活虎不会废。…………”一日无话。
翌日清晨,鸡鸣天微亮。一女走到小华儿窗外喊道:“桃华,该起了。”“好的娘。”桃华道。桃华走出屋外,取柴至铜缸,然后将缸中药渣倒出一桶一桶的倒掉,又一桶一桶的将清水倒入缸中,生火煮水,取药入缸,半个时辰汤沸,撤火冷置,又半个时辰汤微烫,脱衣入缸,一炷香出。举石锁半个时辰,整理衣冠见药师。“爹,早。娘早。”桃药师说:“吃饭吧。”一家三口围桌而坐。药师说:“华儿,村西桃伯年老体虚,偶感风寒,久咳,当如何?”华母说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就吃饭,考教什么?让人如何食的下?”桃华忙道:“娘你且息怒,回爹,当以怯寒草配止咳花,汤剂温服,二日可愈。”桃药师点了点头说:“今日你去山中勿要忘了采此二药,今日起药浴可以停了,你以后独自去采药。”“是。”
村里的孩子早当家,5岁起随父采药,8岁就能独立进山了,只是在山外围不会迷路,少有凶兽。背了药篓,放进药铲,走出家门,奔山而去。华母在后面喊道:“早些回来,要小心啊!”桃华挥了挥手,走向村口。刚出村口,几个身着粗布衣的孩子一涌而出,也都是7-8岁的样子,各个身体结实,身挎木弓,背负箭桶。一个男孩率先冲过来,递过一把木弓,一桶箭,说道:“华哥华哥,等你半天了,你今天一个人去采药了,没有药师在,我们今天就能一起啦!”桃华笑嘻嘻的说:“柱子,你们怎么就那么怕我爹。”柱子咧了咧嘴说道:“谁不怕,药师挨家的煮孩子,那痛感好酸爽的咧。还好最近不用泡了,我都怕哪天把我煮熟了,每次进药缸我就想起屠户大伯杀兽退毛时煮水刮毛的场景。”其他的孩子连忙连续点头。“就是就是,每次我泡的时候,我驯养的小狼崽子都躲在柴垛边流口水,就等我熟。”一个流鼻涕的小男孩抽了一下鼻涕说。“鼻涕虫,你浑身不到二两的肉,你家狼才不会稀罕呢。”桃华道。众娃哈哈一笑。接着桃华说:“人齐了,我们出发吧。”这一队7-8岁的娃子,迈着零乱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的沿着河边朝大山走去。
有山的地方就有水,山有多高水有多长,水自山中来绕山流向海。沿河走了半个时辰,来到瀑布处,瀑布下是水潭。众娃停下脚步。桃华说:“桃山取鱼,二丫剥皮,桃树拾柴,草儿晾晒鱼皮,柱子、鼻涕虫山外围猎兔,我去采药。午时回来汇合。”众娃分开。只见桃山动作熟练的在潭边拉上来一个柳条编制的鱼篓,鱼篓外口大内口小像一个大喇叭,篓身很长,肚子很大。里面放上些饵料,放入水中一夜,就会有鱼进入。这是昨天放下的,已经进了5-6条大鱼,大鱼被桃山抓出随手扔到二丫所在的青石水池边,小鱼被放回潭中。有取有舍,抓大放小这是众娃们的规矩,也是桃花村的规矩,不可取尽,目光长远。二丫身手利落,一柄短刀,刀背在鱼头一敲,在鱼鳃处,鱼背部,鱼腹部分别开了个口子。换了一柄木刀伸进鱼皮和鱼肉中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两面的鱼皮分离到鱼腹部,随后用力一撕,将鱼皮撕下。草儿接过鱼皮,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木板上撑开,撑平,晾晒。桃山把饵料重新放进鱼篓,将鱼篓又放入水中。
桃华和柱子鼻涕虫也分开了。桃华在山中找着草药,收获还是很好的,找到了许多的药草,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草药杂博,一个上午除了怯寒草没寻到其他的都寻到了,止咳花也找到了,眼见午时将至,转身往回走,又过了半个时辰回到山口瀑布边,火已经生起来了,鱼肉被用木钎串好置于火上,香味渐浓。桃华从怀里掏出个鱼皮袋,里面又有几个小的鱼皮袋,一个袋里装了盐巴,一个袋里装了一种带着辣味的草药末。每样捻起一点儿洒在鱼肉上,反复又烤了几下,用刀切分给小伙伴们。众娃从腰间的鱼皮袋子里取出干粮,一口鱼肉,一口干粮,有滋有味。鼻涕虫嘶溜了一下鼻涕说:“华哥华哥你真厉害,那个辣辣的草药味道真不错,我们这算不算吃了药鱼了。”桃华笑着说:“你说啥都行,鼻涕虫麻烦你去河边洗洗鼻子,小心一步留神鼻涕过了河沾到鱼肉上,再吃了下去。”众娃哄堂大笑。鼻涕虫又抽了一下鼻涕说:“不去,去了回来鱼再被你们吃完了。”又惹来一片笑骂声。
午饭美美的吃完,桃华说:“一会儿你们先回去,顺便把前几日晾晒好的鱼皮还有今天的猎物带回村,我还要去给桃伯找草药,晚点回去。柱子回去时照顾好二丫和草儿。”众娃也不多言,收拾东西往回走。
桃华收拾好东西复又走去山中。怯寒草性属温热,喜热,多生于朝阳地。朝阳之处只有南坡。南坡已经渐入深山,属外围和深山交界,偶尔也会有些凶兽出没,但是并不频繁。桃华打起十二分精神,慢慢的向那里走去,鲜有人至的地方草木茂盛。一个8岁的娃娃,就算是天天泡药浴,举石锁,身体强健,走起来也甚是难行。正所谓是:
深山怯寒朝阳寻,八岁幼童闯密林。
只为医人不惧险,真情一片医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