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谨扶着她在门口站定,佟裳抬头朝里头看了一眼,王兴安满脸的戾气,看见她过来,远远朝这边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冷哼一声,他跟前的小太监也是满脸敌意。
孟怀谨道:“您瞧瞧,简直是泼妇,连您都敢啐。”
佟裳见不得他添油加醋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孟怀谨惶恐地低下头,噎了声没敢再说。
佟裳在门口平静了下,方才扶着宫人进去,“听说内务府闹起来了,我还当是谁,原来是王公公。”
王兴安冷哼着道:“裴嬷嬷,奴才这也是没办法,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孟怀谨仗着有您撑腰,就不把我们主子放在眼里,宫里头月银跟各项份例,能减则减,能免则免,我家主子怕给您跟太后娘娘添麻烦,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人都是有脾气的,你们横不能见人好欺就这么欺负人吧?我家主子好歹也是侍候过先皇的人,你们这样对她,就不怕先帝心寒吗?”
佟裳道:“这件事刚才我已经问过孟公公了,确实是他手底下的人疏忽了,漏发了颖主子的月银,回头我就让他们加倍给颖主子补上,送到寿康宫去,一会我再让孟公公给您陪个不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您看如何?太后娘娘身子也不好,若因为这件事惊动了慈宁宫,再让太后娘娘动气伤神就不好了,王公公您说是吗?”
王兴安见她伏低,以为她怕了,越发得理不饶人道:“裴嬷嬷您都替他说话了,奴才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奴才觉得奇怪,他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敢欺凌到主子头上,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他也不敢这样大胆吧?我家主子受些委屈没什么,可若有人成心在宫中结党营私,公报私仇,那就严重了。”
佟裳听着他这话音,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轻笑一声道:“结党营私罪同谋逆,不过是宫人一时疏忽,王公公这话有点严重了吧?”
王兴安道:“严不严重裴嬷嬷心里知道,谁不知道如今宫中数您最大,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奴才没钱没势,活该被克扣银子。”
佟裳冷笑一声道:“本来我好心调解,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然王公公存着这份疑心,那我倒要弄弄清楚,看是谁公报私仇,谁存着私心,来呀,把帐本拿来。”
孟怀谨见她要查帐,也有些怕了,“嬷嬷……不过一点小事,怎么要查帐呢。”
“去拿来。”
“是。”
小太监匆匆跑进去了取了帐本过来,有人给佟裳搬了把椅子。
佟裳在椅子上坐下,当场翻起帐本,周围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是孟怀谨,内务府的私帐跟公帐都是宫中的机密,平日里都是做好了副本交出去,今天佟裳临时要查,他没有防备,直接叫人拿了正本出来。
他这些年在宫中做油了,这些对帐的小事都交给干儿子小允子来办了,所以连他也不知道颖太妃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一听佟裳要查帐,自然紧张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