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寿康宫一片冷清。
端淑太后拿着剪子,认真修剪那几盆养得极好的花草。
青婉捧着细软站在她身后,不无担忧道:“摄政王抓了两个言官稍加处置,就把朝中的声势压了下去,咱们辛苦了这么久,只起了一点涟漪,真是可恨,没有真凭实据,究竟是动不得她。”
端淑太后拧眉道:“如今后宫是他们的势力,我们凭一己之力想要在这里动些手脚,着实不大容易。”
她叹了口气,两人都有些失落。
廊上的宫人通传道:“娘娘,德龄公主到。”
端淑太后掖了掖,止了话题。
德龄带着阿松从外头进来,上前请了个蹲安道:“皇祖母,我看您晚上没进什么东西,怕您饿着,特地让小厨房熬了些细粥,您吃一些吧。”
阿松将食盒里的青粥小菜一一拿出来,摆到鸾榻上的小方桌上。
端淑太后放下剪刀过来,朝桌上看了一眼,粥熬得软糯香甜,小菜亦是软烂易嚼的,她道:“你有心了。”
德龄笑笑,帮着青婉侍候她洗了手在那边坐下,她掏出自己的帕子递过去道:“祖母擦擦手吧。”
端淑太后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手,看见上面的刺绣,目光顿了顿道:“我记得佳湘爱用通草,这帕子像是她的东西。”
德龄笑着道:“皇祖母真是好记性,这帕子确是佳湘托她五哥带给我的,难为她在家里还想着给我绣东西。”
端淑凝眉道:“她五哥不是打发出去了了吗?”
德龄道:“打发出去那个叫佟子乔,在他们家排行老四,这一个叫佟子安,排行老五。”
端淑太后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她又看了一眼那帕子道:“佳湘的确有心了,这帕子你收着吧。”
德龄接过帕子收下,看着她的脸色道:“祖母,佳湘出宫这么久了,该长的记性也长了,不如……还叫她回来吧。”
端淑太后面色淡淡道:“怎么?新选的伴读你不满意?”
德龄低下头道:“倒不是不满意,只是清郡王府家的小姐已经大了,平日里跟我也说不上什么话……”
端淑太后抚了抚额道:“可是太后娘娘跟皇后已经下令让她出宫,我再出面保她,只怕会得罪太后娘娘跟皇后。”她抬头对她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如今你这么大了,宫里头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一些。”
“孙女明白。”
“明白就好。”端淑太后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转身拿了调羹翻动着碗里的粥,“这粥熬得真好。”
德龄知道她的意思,识趣没再说,讪讪站了一会道:“祖母慢用,孙女告退了。”
“去吧。”
德龄带着阿松退下,青婉上前道:“娘娘上次不是说想从六小姐那里打听些沅太妃的消息吗?不如趁这会拉她一把,也好尽快打听些消息。”
端淑太后道:“沅太妃前天不是才驳了她进宫的请求吗,我这会刻意做这些,免惹人怀疑,还是先等等再说。”
“是。”
正说着话,外头响起一片嘈杂之声,端淑太后凝眉道:“是什么声音?”
青婉出去看了一眼回来道:“好像是颖太妃那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