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驾远去，佟裳掏出帕子，掖了掖眼角的泪花。
皇太后看她一眼道：“原先我还存着几分担忧，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明矶这次回来，确实成熟得多。”
佟裳道：“人都是会长大的，这里的风渐渐大了，我扶您回去吧。”
皇太后看着天上阳光晴暖，她道：“有阵子没到园子里逛逛了，姐姐陪我走走吧。”
佟裳见状，只好叫轿子远远跟着，亲自扶着皇太后往御花园走去。
此刻的御花园已经有了些春的影子，冰封了一整个冬天河面化开了，露出底下清澈的湖底，岸边的柳树抽了新芽，一副春的景象。
皇太后看着这久违的御花园道：“去年的这个时候，皇帝刚刚登基，我的身子也不怎么好，满心都是身后事，哪想得到能活到今日。”
佟裳道：“娘娘吉人天相，自有神佛庇佑。”
皇太后苦笑着道：“神佛能庇佑世人，却庇佑不了全部，我的病能好全赖周太医这些日子的精心照顾。”
佟裳低了低头。
皇太后转头看她一眼道：“听说你昨天去太医院看过他了，他怎么样？”
佟裳道：“交了御药房的钥匙，每日只在后院晒药材，这次我叫他去太庙照顾太长公主的胎，其实也是为了让他避开一段日子。”
皇太后点头道：“让他去吧，我这里有元儿，元儿跟着他历练了这些日子，医术大有长进，我瞧着他将来大有出息。”
佟裳笑笑不语。
皇太后道：“知南有日子不进宫了。”
佟裳道：“她大概比较忙吧。”
皇太后道：“其实你们不必瞒我，我都知道。”
佟裳停下脚步，看着皇后的背影，脸上有些惶恐，“娘娘……”
皇太后回头看她一眼，微笑着道：“知南怀孕是好事，我就算知道了也只有祝福他们，又怎会多心呢。”
佟裳道：“其实我也是刚知道，并没打算瞒着娘娘，只是找不出合适的时机说。”
皇太后道：“周诚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有个孩子也好，如今好了，有知南照顾他，我也能放心地去了。”
佟裳佯装愠怒道：“娘娘您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皇太后苦笑一声，也就不提了，她抬头看着远处的园子道：“我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能想起从前的事，在佟家的事，还有周姨娘的事。”
佟裳怕她伤感，小声劝道：“还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做什么？咱们早就跟那个家没关系了。”
皇太后道：“虽大部分都是不愉快的，可偶尔也有愉快的时候，我还记得父亲找教习教我们几个女孩子学琴棋书画女红针织，我这人脑子笨，读不来书，也学来什么学问，就只刺绣功夫还拿得出手，可惜这些年也荒废了，吃的那些药，眼睛也不好使了，后来我见佳湘跟佳芷也学这些，看来府里还是老样子，男孩子就要学医进太医院，女孩子就在家学些女红针凿，为嫁人做准备，想想……跟上辈子的事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