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他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不愿意他变成我这样,可元家秘术早在先祖时便有了,秘术的效果会影响到下一代,他是元家的后代,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会走上这条路!我也不愿意看见他如此痛苦!”
元城主有些失控地怒吼着,完全没了平时沉稳冷静的样子,正所谓虎毒不食子,若是可以他也不想伤害自己的孩子,可元家秘术一旦启动就无法接触,他根本没得选。
华灼听了对方的话后沉默了,渐渐松开了面前的人。
“元家秘术当真没有解除的办法?难道你们子子孙孙最终都要变成这个样子?”华灼问。
元城主悲伤地叹了口气:“这个秘术是从弱水城建立时期便有了的,那时的弱水城很荒凉,尸体成堆,百姓们每天都被死亡笼罩折磨,元家作为当时的城主,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拯救弱水城的人们,于是他们找到了这个诡异的秘术。”
“当时因为他们太需要被拯救,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探究清楚这道秘术可能会带来的后果,秘术形成后,弱水城果真有了改变,可随之而来的代价也逐渐浮现出来。”
“每当有敌人进攻弱水城,元家的人就会经历一次莫大的痛苦,并且这种痛苦会遗传给元家每一个后代,自从元乐出生后,我的痛苦消失了,所有的代价都落到了他的身上,直到他有了后代才能解脱。”
“原本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应该在成年之后才会逐渐变成我这副样子,可最近几年西临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战乱不断,秘术激发的概率高了,所加注在元乐身上的痛苦也日益增长,如今他才十岁,却已经要变成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不敢告诉他真相,他还那么小,在得知这一切后不知该痛苦成什么样子,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身为弱水城城主,这是我们元家人的命运。”
实际上这些年他早就已经做腻了这个城主,就是因为这道秘术,他几乎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妻子无法接受选择离开人世,他唯一的羁绊就是元乐,他没有其它的路可选,所以只能认命,像其他先祖一样努力为弱水城着想,发挥自己所有的价值,他真的已经累够了。
华灼闻言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虽说她也不想让元乐经受痛苦,可无论如何弱水城必须攻破,这件事上由不得她心软。
“南越大军要如何才能通过屏障?”华灼问。
元城主愣了一下,瞬间黑了脸:“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让我将敌军放入弱水城?我告诉你这不可能!我们元家世代守护这座城池!即便是付出一切也绝不妥协!元家人为此已经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我怎么能让元家祖辈白白牺牲?”
华灼眉头轻挑:“我原只是随便问问,可看你刚才的表情,似乎真的有办法让南越大军通过屏障?”
“……”
元城主脸色一变,果断闭上了嘴,华灼继续道:“你应该清楚的,南越攻入弱水城势不可挡,即便你这屏障再怎样厉害,也不过是世间的问题罢了,而每次激发屏障都会对元乐造成巨大的痛苦,你忍心看着你的儿子生不如死吗?”
“这是他身为元家人该有的责任!”
“是责任没错,可同样你也有保护自己孩子的责任吧?”
元城主闻言猛地怔住,不知该如何开口,华灼道:“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外面的南越大军每一天都会对弱水城发动进攻,到时候你儿子那小小的身体每一天都会发病一次,他一个人被关在冰室当中,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你应该想象得到才是。”
“你的儿子每晚都会痛苦惨叫,而你却只能硬生生地听着什么都做不了,你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华灼的话像是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剜着元城主心口的肉,他愤怒地看向华灼,斥责道:“元乐将你当作朋友,你却要拿他来威胁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华灼冷笑:“这是作战必须的计划,我虽也很喜欢元乐,可我同样也是南越的人,不可能为了他一个放弃南越的计划,况且我不是在给你选择吗?我没有让南越大军强行攻入弱水城就是在给你们机会。”
“只要你告诉我进入弱水城的方法,元乐就不必再受这样的痛苦,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证,等这次的战事结束后绝不会有人对弱水城动手,元乐永远都不必再受这样的苦,你依旧是弱水城的城主。”
“你拿什么保证?”
“拿我摄政王妃的身份保证。”
此话一出,元城主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
“看来元城主是听说过在下的,那你应该清楚,我在南越还是有说话的资本的,我从不轻易许诺别人,不过看在元乐的面子上我可以许诺你,等这场战事结束后,南越绝不会强攻弱水城,即便会派人来对这里进行整改,你们元家人依旧会是以后的城主,我甚至能让人在你的弱水城外设防,以后即便遇到危险也不用激发屏障,只要一切顺利,你们元家世世代代都可以过着安稳的生活。”
华灼的这番承诺可不小,她也的确做得到这些,这已经是给元城主最大的面子了,作为对手这也是她最后的让步。
元城主明白这番许诺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
“不,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我是弱水城的城主,我的职责是保护这里,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放弃这里的百姓!我不能让他们唾弃我对我失望!”
元城主抬起头眼神认真地看着华灼,眸子中坚定让人心中震动。
华灼愣了一下,沉默了良久,不得不说,这个元城主的确很有一城之主的风范,她欣赏这样的人,也愿意同这人多废些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