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慕离开了,怀月宫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宫人们依旧来来往往地忙碌着,只有华灼整日坐在院子里也不知做什么。
书言知道华灼心中的失落,可她说到底是临意的人,除了照顾好华灼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这日清晨,丽贵人突然过来了,瞧见华灼那淡然宁静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几日不见你看上去似乎比以前还安静不少?”丽贵人缓缓走到华灼身边。
华灼没看她,轻声回答道:“宫里头也没什么新鲜事,我除了安静地坐着还能做什么?”
“宫里头虽没什么新鲜事,可外头却热闹得不行,你就没想打听打听?”
“若外头出了什么我必须知道的事,临意会过来告诉我的。”
丽贵人闻言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今早我父亲来找过我,说皇上准备对南越出兵了,估摸着这两天就会启程。”
华灼听了这话这才微微动了一下眉头:“临意原本就打算拿下南越,对南越出兵不是情理之中的事么。”
“对皇上来说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对你呢?你是南越人士,难道就这么看着南越被攻打而无动于衷?你应该很清楚,以目前的局势南越可以说没有半点优势。”
“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劝说临意不要出兵?还是直接杀了他永除后患?”
如果她有的选也不会一直坐在这儿发呆了,现在的临意已经融合了两块乱玉碎片,就算她和容慕联手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华灼淡漠的语气让丽贵人有些无奈:“我知道你在介怀什么,你这个人一向聪明敏锐,无动于事不是你的风格,即便天塌下来了你也会想法子应对的,现在南越正遭受大劫,倘若你不做些什么,只怕整个天下就真的得落入皇上的手里了。”
华灼闻言眸子稍稍沉了一些,看向对方说道:“你是西临人,这时候倒劝起我来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看热闹的,若所有的事都按照皇上的心思去发展不是太无趣了吗?你是皇上眼前唯一的变数,或许真的有法子改变这一切呢。”
华灼冷笑了一声:“那你大概是高估我了,若是从前我或许还会想想法子解决这个困境,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你也不必劝我。”
她已经被这些权势利益弄得厌烦疲倦,只想找个机会让自己放松一些,南越如何西临如何整个天下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已经为南越付出了一条命,如今这条就不能让她自己做主吗?
虽说华灼面上很淡然,可丽贵人依旧听出了对方这话中有些赌气的意思,不由得微叹了一声:“罢了,像你这样机敏的人只怕也用不着我劝,只是这次攻打南越,皇上很可能会带着你一起去,到时候只怕你得亲眼看着南越血流成河了。”
说完,丽贵人便转身离开了,华灼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着,眼底浮现出一抹冷意,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走到了她身边。
华灼没看对方,神色逐渐开始不耐烦:“书言,以后若有人来找我全都赶回去,就说我感染风寒身子不适,谁也不想见。”
不远处的书言听了这话怔住了,又看了看华灼身边的人,赶紧低头退下。
临意瞧着华灼那烦躁的模样笑了一声:“看样子我有些打扰到你了,你很不想看见我?”
“我说想你会信吗?”
“呵~方才我瞧见丽贵人从你这儿离开,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临意问。
“没什么,只是说你马上要带兵攻打南越,来问问我的看法而已。”
“那你有什么看法?”
华灼面色阴冷地看向对方:“我正在思考杀死你的一百种可能性,你要提提意见吗?”
临意闻言挑眉一笑:“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已经没什么人能杀掉我了。”
“所以你今天过来是特地来跟我炫耀的?”华灼问。
“当然不是,我是来认命你为西临的大将军,明日随我出征一起攻打南越。”
此话一出,华灼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眼底涌现出浓郁的杀气。
“临意!你别欺人太甚!我已经答应你永远留在西临永不回南越,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我做你西临的将军攻打我的故土?你是在存心羞辱我吗?”
华灼气得不轻,就算现在她已经不在乎南越的安危了,但也没无情无义到对自己的故乡下手的地步,临意这分明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面对华灼的怒吼,临意并不在意,他早就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只是笑了笑,然后伸手轻抚着对方的脸颊,说道:“别急着发怒嘛,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可我要确保你永远留在西临总得下些功夫,只要你肯对南越出手,让他们知道你已经不再效忠与南越,如此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我就要攻打南越?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放心,我没想让你真的上阵杀敌,只不过给了你一个虚名而已,到时候你只要以西临大将军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能完成任务,杀人的事由旁人来做,如何?”
“你是在做梦!”
倘若她真的以西临将军的身份出现在南越,那些人会以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她要如何面对父亲兄长甚至是容启?
临意闻言笑了笑,温暖的右手慢慢游走到了华灼的脖子上,将其紧紧的环住,看上去是十分亲昵的动作,可胁迫占有的意味却一点不少。
“华灼,我想你是弄错了,我这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命令,你是了解我的,如果你不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会有什么后果呢?”临意伏在华灼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你又要拿容慕的性命来要挟我?”
“不不不,这次我不提他,不过能够用来要挟你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比如你的父亲和两个哥哥,甚至是你的那位神医朋友,要想找到他们的行踪对我而言是轻而易举,你也不想我用刀抵着他们的脖子逼你就范吧?”
“临意!”
华灼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她头一次有了想将这人捅死地冲动,这个人除了胁迫她难道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临意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人,手指轻轻划过对方的小脸,说道:“你的这个表情真好看啊,就这样用这种愤恨的眼神看着我吧,明明恨我恨得不行,却必须按照我的命令去做,这种滋味儿一定不好受吧?”
“我原本是不恨你的。”
“那是因为你太天真了,我是你的敌人,你应该恨我。”临意笑了笑,然后从华灼的身后将她紧紧抱住,下巴埋进华灼的脖颈处,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华灼,别把我当朋友,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朋友,继续用这种充满恨意的目光看着我吧,就这样永远恨下去。”
不要再让他自责愧疚了,就这么继续恨着他,会让他更加心安理得地将华灼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