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会耍嘴!”韩氏白了一眼韩二生,却难掩宠溺,“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爷们儿们还要再唠会儿。”
女人一桌收了桌子碗筷都走了出去,韩三生一直低着头,耳边是兄弟们的夸夸其谈,眼睛盯着地面出神。
“爹,你在这儿也插不上话,说的都是大家大业,咱这土坷旯儿里刨食的听了干啥?快去把柴劈了,还要给俺们上课呢,多学几个字儿,不然以后俺们去做苦大力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韩玉灵捧着摞起来的碗往外走去,出门前扭头说道。
韩三生先是一怔,随即应道:“诶,诶。”
他起身对韩老头和韩氏说自己先去干活儿了,韩氏白他一眼算是默许。
关上东屋房门,他听到马氏嘲笑道:“她家孩子也就那点儿出息了,出苦大力,哈哈,俺家翠儿和德子可是要跟他老叔老姑上枝头的。”
“你拿孩子们比啥?他们爹就比不了。”韩二生打着酒嗝说道。
马氏抛了个媚眼向自家男人,旁边的韩有文不小心收到,从头到脚打了个冷颤。
韩三生假装听不到这些话,回屋子换了身做活儿的衣服,看他闷头的样子,何氏几次想张嘴说些什么,却也不知说啥只得像往常一样无声喘息。
下晚儿,趁着天没黑几个孩子在后院跟着韩三生学习。
把之前学习的复习了一遍,韩三生拿着他那本发黄却整洁的《论语》发怔,半晌儿正待开口。
“老三啊。”韩老头背着手走进东厢后院儿。
韩三生忙从板凳上站起来,叫道:“爹。”
韩老头看着蹲在地上拿树枝写字的几个孩子,笑着点了点头,对韩三生道。
“虽然你没有考下功名,但能教导几个孩子也算学以致用。”
韩三生垂下头,愧疚道:“爹,是儿子没用。”
韩老头拜拜手,说道:“论语的学而篇讲完了吧?”
“是,爹。”
“准备教为政篇?”
“是,爹。”
“够用就行了,教太多也没有用,有功夫和你五弟探讨些学问也是好的,虽然你学问不及他,但重在交流,咱家,以后还是要指着你五弟,等他考中了,你们这一房这几个孩子都能拉扯起来。”
说完,韩老头拍了拍韩三生的肩头,背着手离开时还在自言自语道:“哪能永远种地呢!”
看着他的背影韩三生又有些出神。
几个孩子都不太懂两人在说什么,可韩玉灵大概是明白,待韩老头进了上房,问道。
“爹,你也觉得爷说的对?”
韩三生回神儿,看着自己圆头圆脸的小女儿,说道:“你爷说得也对,再往下学,你们听不懂也用不到,都是些治国为政的文章了。”
说完,他看了看自己唯一的儿子韩玉墨,心中更是叹息。
“爹,我觉得爷说的对不对不重要,但孔子先生觉得爷说的不对。”
韩玉灵突然这么一说,大家都愣了,孔子?是论语中的孔子?
“爷觉得老叔做的学的都是对的,可学而第一中有曰巧言令色,鲜矣仁,二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还记得?”韩玉灵问道。